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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1页)

2024年4月2日左京不是没有哭,他是压抑着自己,在夜半无人时默默流泪;李萱诗不仅仅是悲伤,她还想要追随左宇轩而去。从事故发生到左宇轩入土为安,二十多天时间弹指一挥。但对于左家人来说这些个日日夜夜却又是无比漫长,有伤痛为证!无尽的伤痛弥漫在整个左家。与二弟宇恒不同,左宇轩一直以来都是左家真正的顶梁柱。失去强力支承的房屋,随时面临着崩毁坍塌的危险。事实上,左家已经在崩塌的边缘。被击溃的不仅是李萱诗母子,还有左宇祥。自幼父母双亡,两位哥哥代替了父母的职责将他带大。如父如兄的两位哥哥相继过世,左宇祥如同一个弃子般承受不住一连串的打击。不仅仅是悲伤过度萎靡不振,精神上也受到前所未有的创伤,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抹平。吴艳芝担心宇祥精神上会有问题,带丈夫去医院问诊,大夫看过之后开了点药就打发回家静养,嘱咐家人多进行心理疏导,尽量避免再受刺激。吴艳芝一个人忙不过来,又特意雇了个保姆,帮忙在家照顾。左京白颖自然也帮着三叔看过,但心病还需心药医。左京又对症制作了药芯,睡眠效果倒是有些改观,至于精神上的问题,非一般药力所及。李萱诗的悲伤程度是旁人无可比拟的。有过几次轻生的举动,幸好被徐琳白颖等人发现制止,才没有酿成大祸。之后家里所有窗户都增设了护栏,锋利的刀具异物都收藏隔离,墙角桌角都粘上纸团防护…总之,几人将能够想到的一切可能危及生命的因素都采取了防备措施,吓的四人轮班守在李萱诗身边,白天是左京和白颖,晚间是徐琳和箐青。两个闺蜜苦口婆心百般劝慰,白颖也是尽力地开解‘婆婆’,只有左京沉默不语,未曾言语。左京理解母亲的悲伤和苦楚,也能想象到父亲突然的离世对母亲的打击有多么巨大,他又何尝不是痛不欲生难以承受?二叔宇恒过世时,当时左京的感觉是太突然,突然的伤害袭击的他措手不及;而父亲的过世,给左京的感觉是很茫然,仿佛整个世界都不是真实的,直到现在左京都不敢相信这一切究竟是否是真实发生的!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忽然之间不见了!得知消息的那一夜,整个世界仿佛将左京的生命剥离,或许是父亲跟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给了自己生命却又将自己的灵魂抽走,逃之夭夭不知所踪,将自己困在原地,哭天抢地也无济于事。‘爸,你在哪儿啊,快把‘我’还给我!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爸!……’自丧葬仪式之后,左京每晚关上灯躺在床上无声地流泪。担心左京再出什么意外,白颖晚上想要守着他,都被左京推拒了。白颖是知道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难过的样子,因为这些天左京的枕头就根本没干爽过。夜,是属于他和父亲的,他不想别人占用与父亲‘相聚’的一分一秒,谁都不行,至少现在不行。2005年1月25日,徐琳返回衡阳。由始至终地陪着萱诗姐这么多天,请的事假早已超期。不过为了李萱诗,再多耽误些日子徐琳也不在乎。她这是见李萱诗的状态稍稍稳定了一点点,不再寻死觅活想不开,她才肯放心地离去。李萱诗是真的想寻短见,真的想跟左宇轩一起走…自从与左宇轩表白相爱的那一天起,两人就相约白首,永不分离。深深相爱二十余载,经历风风雨雨。多少人爱慕觊觎自己的容貌,多少人诱惑构陷多金帅气的左宇轩,那又怎样,二人相互忠贞不渝,情比金坚。本以为这样的美好生活能够一直继续下去,或是将来更加美好…怎么会想到,枕边爱人却突然一夜之间消失,抛弃自己永不相见…‘宇轩哥,你在那边孤单吗?别怕,等我一下,我会继续陪你一起走!’这是李萱诗这些天反复默念最多的一句话。琳琳箐青和颖颖都来劝慰,说的都很在理,可说的再多又有何用?小心守着自己又有何用?可…可自己若走的太晚,恐怕就追不上宇轩哥啦!……‘京京这孩子,唉,你这是在折磨妈妈啊!难道你是想让妈妈生不如死吗?…呜呜呜!’左京出手逼迫之后,李萱诗更加的难受。知道左宇祥承受不住打击,三天和头七三七等几次祭拜烧纸时左家都没敢让他前去。而每次李萱诗都在墓前哭的死去活来…眼见妈妈心存死志,几次欲寻短见未果,左京心如刀绞。左京清楚父母的感情至深,知晓妈妈为何痛不欲生…其实心若死灰的左京又何尝不是,他也同样难以承受父亲亡故的打击。可是,现实就是现实,不想接受也要接受,不能承受也要承受。发··新··地··址‘二叔不在,父亲不在,三叔也…唉,难道让左家就这样完了吗?白叔童阿姨包括小姑等人都不止一次来电宽慰鼓励自己,说自己是这个家目前唯一的希望,让自己一定早日振作起来,撑起这个家,可是…可是父亲都不在了,我又怎么能够撑得下去啊!…’沉寂了数日,哭也哭了,痛也痛了,人死不能复生,再怎么伤心难过又能如何?往者已矣,来者犹可追。只要在世一日,该面对还是要面对,一味地逃避也于事无补…经过多日无声流泪之后,左京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了,绝不能眼睁睁让曾经美满的一个家就么毁了。许久不曾出门的左京起早给大家买了早餐。待箐青干妈上班后,左京示意要和妈妈单独说两句话。徐琳和白颖看着左京的样子很诧异,小心地走出卧房腾出空间,让母子二人独处。左京坐到床边,看着如同染病西施般的母亲,差一点又要泪目。李萱诗穿着睡衣坐在床上,后背倚着软包的床头,棉被盖住了蜷缩弓起的双腿,知道左京进屋也没有理会,手里抱着个枕头仍在黯自神伤。左京又凑近了一点认真地说道:“妈,我想和你说件事。”李萱诗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事情?她现在什么事儿都懒得理会,若连活都不想活了,还管得了那么多?“妈,我知道你还在想着要去陪我爸,是吗?”“是!”李萱诗不禁诧异,坚定地回复道,儿子极少这样跟她说话。自己轻生几次未果,身边人是清楚的。‘一个人若是心存死志,别人防的了一时,还能防的了一世?…’“妈!我并不是非要拦着你,给!”左京说完话,一反手,递过来一把四吋长的水果刀。“妈,如果你真的必须死,好,我成全你!”看着儿子手里的折叠刀,李萱诗很意外,没有伸手去接,抬美目吃惊地看着左京。左京也定定地看着李萱诗认真道:“妈,我成全你,那你也应该成全我。是不是?”不等美母反应,接着道:“爸爸走了,妈若也离开,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要是真走了,我也会跟着!”见妈妈还有点愣神,左京抽回手掰开刀,反手将刀锋抵在自己的脖项,道:“妈,要不然,我先去追爸爸也可以,就象小时候一样,我还是手牵手走在你们俩中间…”“啊!”李萱诗惊恐地叫出声来。“不!放下,快放下!京京!”伸手起身想要去夺刀。左京闪身避过,站起退后几步之外,仍是神情严肃地看着李萱诗:“别过来!”。“快放下,京京,妈求你了,快把刀放下!放下!”李萱诗急的泪如雨下,抢不下来又无计可施,她可知道她这个儿子说的出做的到,绝对不是跟自己开玩笑。“儿子,你想要什么都行,快,把刀给我放下!…徐琳!白颖!”刚才李萱诗惊呼的时候,外面的徐琳白颖就知道大事不妙,赶过来想要推门而入。“没用的,门我已经反锁了!”没有理会外面,左京看着母亲平静地说道:“妈,我只问一遍,你要说实话!”“好好,你问吧,妈肯定说实话,只要你把刀放下!放下就行!”李萱诗焦急地说道。“妈,你还‘死’吗?”左京并没有放下刀,而是很严肃地问道。李萱诗一怔,忙道:“不死!妈不死啦!好了,快把刀放下!快放下!”现在只要儿子没事就行,以后再说以后。唰!左京撤下脖颈上的水果刀,折好收起。仍不理会门外的急促的敲门和哭喊声,盯着妈妈道:“妈,你说的是真的吗?”李萱诗擦抹眼泪呜咽着沉默不语。左京仍然平静道:“算了,不管真假,妈,你放心,无论何时,只要你走,我就跟着,我说到做到。”“啊!…你!…唉!”闻言李萱诗的心又纠了起来!儿子这是在逼着让自己退无可退啊!左京不再理会李萱诗,而是反身去开门让干妈和白颖进来。两人闯进来见母子二人都安然无事,才放下心来。刚才在门外模糊听得屋里要死要活,可把她们吓的不轻。左京拍了下白颖,随手将水果刀递过去道:“没事儿,用这把刀给妈削个苹果吧。”说完转身离去。李萱诗惊的抬头看了眼左京后,又掩面坐回床头放声痛哭,哭的比以往更加撕心裂肺…当天下午,徐琳白颖高高兴兴地将那些个‘预防措施’清除,将物品又摆回原位。等岑箐青下班回来,徐琳将事情的经过讲述给她,道:“还是咱儿子有办法,不用再担心吊胆的啦,这些天老娘都没睡好觉,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睡一觉!”第二天,徐琳见李萱诗状态好了许多,才放心地返回衡阳上班。寒假期间,岑箐青的工作也不多,只是偶尔值班,每天都在左京家里,守着李萱诗,两姐妹互相开解。刘家兄妹也多次想来探望干妈和京哥哥,都被徐琳和箐青阻止,怕他们来,更加勾起李萱诗的伤心。葬礼期间徐琳箐青等人眼见白颖的父母都不一般,后来问过李萱诗,说他们一个是京城里的法院院长,一个是财政部工作,几人才知白颖家世竟如此不简单。同两个女儿一样徐琳箐青也一直‘盼着’左京失恋,那样刘瑶和筱薇才有机会,如今眼见得左白两家人关系如此深厚,‘小两口’双向奔赴,恋情并没有因为左宇轩的离世而受到一丝影响,关系反而更加亲近。徐琳也收起从前那点小心思,不禁替刘瑶担忧,着急回去也是想要开导刘瑶尽快放下左京,另寻知音。徐琳前脚刚走,左京就出门前往三叔家探看。不多时回来,仍是愁眉深锁,白颖等人不问便知,肯定是左宇祥的病情不见起色。这边母亲整日痛苦哀思,那边三叔病情日益加重,两个人什么都干不了,凡事只能由左京自已拿主意。左京跟白颖打个招呼后就匆匆出门。没开车,左京赶到事先约定的一家‘避风塘’,距离不远,就在长沙一中附近。交了钱,在二楼的一个僻静处找到了提前一步到来的刘姨。刘胜楠见能把左京约出来,真的喜出望外。这些天她不止一次地登门看望左家母子和左宇祥,眼见三人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急的她无计可施。今天左京能够主动联系她,她早早在此等候。左京也是不得不约见刘姨。父亲离世,左家不仅只是内忧,还有不少外患。内忧:三叔精神受创短期无法痊愈,没有好办法;母亲抑郁悲伤无法自拔,左京不得不又用了点手段逼迫母亲不能自寻短见,家里面暂时也只能这样。外患:北京那边,公司有李雪独挡一面,不用顾虑;学业方面,自已和白颖因为家事请假,错过了几门考试,只能待再开学时进行补考,这都不是问题。主要是长沙这面,父亲一手创立的京轩商贸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业务繁忙效益可观。因为平时父亲管理的井井有条,短期内各部门倒也可以各司其职,互相协作。不过,父亲过世,三叔又不能工作,没有左家人扛旗,终不是长久之计。刘姨刘胜楠从创业之初就跟随父亲,称得上是公司的元老,对公司尽新尽力,对父亲也是忠新耿耿,如今公司群龙无首,人新惶惶,急得她也是愁眉不展,没有主事之人,好多业务也无法决策。左京对父亲公司的业务并不了解,也从未想过要接手公司。只是他不想让父亲一手建立的公司就这样白白毁在自已的手里,毕竟那可是父亲的新血。找刘胜楠不过是想要将父亲的公司先支撑下去,等三叔或母亲状态好些之后,再移交给他们处理。

发··新··地··址左京与刘胜楠聊了半日,大体将公司的情况有个初步了解。还好,左宇轩军人作风,公司构建的并不复杂,内部一些小部门之间并没有什么勾新斗角,接手的话也不麻烦。左京恳求刘胜楠暂时负责帮忙管理公司,等自已大学毕业后再回来接手,到时候公司是关闭是保留再做定夺。刘胜楠本不想接手,但知道左家目前的情况,也只能应允。就这样,第二天京轩公司召开紧急会议,正式任命刘胜楠为公司的总经理,全权负责公司所有事务,左京在会上以左宇轩继承人的名义为刘胜楠站台助威,其他人员也没有任何异议。其实左京毕业后也从未参与公司的直接管理,完全是刘胜楠王诗芸等人在替父亲替左家精新经营着。后来有人针对京轩公司,导致公司的业务一落千丈濒临倒闭时,左京才出手扭转了局面。晚上,白颖跟童佳慧聊天。白颖这些天一直驻扎在长沙未曾回京,几乎每天都要接到家里的电话,最主要的内容不外乎关新左家母子的状况,尤其是白童二人从白颖口中得知李萱诗之前轻生多次未果的事,他们就更加担新,生怕孤儿寡母再出先什么意外。如今听白颖说左京终于振作,不仅迫使李萱诗断了轻生的念想,还出手处理京轩公司的事务,童佳慧在电话那边都高兴地直抹眼泪。只要左京没事就好,先在时机不合适,否则白童夫妻都想要让左家母子搬去北京定居,更加方便互相照顾。白颖打完电话后轻轻敲开左京的房门斜坐床边,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左京道:“刚刚我妈又问你怎么样了,我说挺好的,他们还替你高兴呢。”“马上又要春节了,我妈问我怎么过。我说我要在这边陪着你,暂时不回去了。另外我…”左京闻言腾地坐起打断道:“不,我觉得你还是回北京好一些。等过完节,这边没什么事,我再去北京找你。”传统习俗家里亲人过世,春节时不贴春联福字以表达哀思之情,同时不放鞭炮不穿新衣不访亲友不拜年…之前二叔过世,二婶和佳琪姐这三年都是这样,只在左京家里吃个团圆饭罢了;如今左宇轩过世刚刚月余,左家今年这个春节肯定是在哀思中度过。别人也就算了,可白颖毕竟还未过门,让她跟着左家冷冷清清地守着,左京有些过意不去,不顾忌白叔童姨,也要考虑到白颖家里爷爷姥爷等长辈的感受。“我不,我不回去。再说,萱诗妈妈先在这样,我都不放新,你又怎么可能放新离开…”说完,凑近一些贴在左京身上。左京很自然地搂着她安慰道:“没事的,你看我妈先在的状态不是比一个月之前好很多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能走出阴影,重返校园继续工作…等她能上班了,我就去上学。而且,你也不能耽误太多。”其实也没什么可耽误的,左京比白颖矮一届,两人专业不同,但同年毕业,两人的最后一个学期基本都没有什么重要课程,许多在校的同学都已经开始在外面找工作,去学校上课的并不多。而且左京和白颖都已参加完考研,顺利的话就该留校继续攻读硕士。“希望如此!…”白颖没再说什么,她当然是希望萱诗妈妈尽快好起来,那样左京也能早日走出悲伤的囚牢,只是真的会象他说的这么容易吗?…“好了,我想静静…”吻了白颖的脸蛋一下,左京说道。白颖没有生气而是乖巧地起身离去。自出事之后,左京就再也未曾亲过她,今天这简单的一吻就算是近期最大的收获。白颖刚走,左京就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从未主动给他打过电话的女人打来的。1月28日晚,四人吃完晚饭刚收拾利索,就有人登门拜访。左京开门,外面是一位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两只手还拎着礼盒。见开门的人是左京忙客气地介绍道:“你是小左吧,前些天我们见过的,我是你父亲的好朋友,我叫何坤,与你母亲也认识,她曾是我的学生,今天特来探望。”父亲的朋友左京并不全都认识,与何坤也并无接触。见他的面目和善,文质彬彬,比父亲多出许多书卷气,还是母亲的老师,急忙客气地问好,将何坤请进门。吃完饭,岑箐青白颖还在客厅陪着李萱诗,听见是有陌生男客来访,白颖和岑箐青避入白颖的房间,留下李萱诗母子接待。李萱诗听到对方是何坤,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初识何老师时,她对何坤的印象其实非常好,也确实很仰慕何坤的学识风采,对何坤十分尊敬,执弟子之礼待之。只是在明知道自己与左宇轩情定终生的情况下,何坤对自己有非分之想;在婚后竟还借机接近想拆散自己的婚姻。多少年来,自己家庭和美,李萱诗对何坤也是敬而远之,根本不曾联系。没想到今天何坤竟然来访,李萱诗心有不喜,有心拒见,但对方前来登门探望,也不能失了礼数直接将人轰走。知道妈妈今天穿着是正常的居家服,并没有什么不得体,左京也没让何坤换鞋就直接带他进屋。李萱诗起身相迎,请何坤落座。何坤将礼盒摆在茶几上,都是一些价值不菲的名贵补品。李萱诗与何坤很久没有交集,之前的那些师生情也早被何坤败光了,坐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亲近感。见李萱诗神情低落,何坤只好主动与左京说一些客套话缓解尴尬。伸手不打笑脸人,母子二人强自陪着何坤说了会家常话,何坤看得出母子二人并没有说话的兴致,适时地安慰了母子一番后,不舍地起身告辞。送走何坤后,在偷看的岑箐青和白颖也从屋里出来。岑箐青认识何坤,刚才就跟白颖讲了一点何坤的情况,白颖才知道何坤竟然与岑筱薇的父亲家里有交,而且是湖南师大的著名教授,不禁对其刮目相看。知道何坤与何尚英家里有点关系,自己与何坤有关的事情和对他的看法,李萱诗自然是不便跟箐青提及,对左京白颖等人就更不会透露半句。这边何坤刚走,左京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刘姨,什么事?”见是刘胜楠的电话左京连忙接通。“小京啊,有件事你看看怎么办。春节快到了,往年都是咱们请客户们吃吃饭热闹热闹,联络感情加深合作,今年我已经把礼品送了过去。有个大客户组织个饭局,邀请咱们公司,不过除了邀请我之外,还想要左家人参加,他们还都带夫人参加,时间是明晚,龙悦大酒楼,你看萱诗能去吗?”“刘姨你稍等。”左京听完,赶紧走到母亲身边去询问。他知道母亲一般从不参加父亲公司的宴请,但也不能轻易替母亲做决定。眼见母亲依然憔悴,但状态比之前稍好,左京也希望通过一些适当的外事活动能调节调节母亲的心理,缓解心中的哀思。听左京说完之后,李萱诗厌烦地说道:“不去,以后这种事不用问我,一概不去!”说完起身离开。刚送走一个烦人的何坤,这又来一波,李萱诗怎能不烦。丈夫生前时她就极少参加公司宴请活动,更何况现在。李萱诗现在别说对这些俗事厌烦,就连学校的工作她都不想干了。左宇轩的离世对她打击太大,从前投身教育事业的热情已不复存在,如今她还打不开心结,就想日夜宅在家里,想着念着守着,什么都不想干。左京见母亲不去,只好跟刘胜楠如实回复:“刘姨,我妈不去,明天我跟你去。”刘胜楠早就预料到李萱诗不会参加,以前这种活动都是她陪着左宇轩,只是这次对方提出建议,她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好的,小京,那明晚五点我去接你,你在家等着吧。”“好的,刘姨,拜拜。”第二天晚上五点多,刘胜楠乘车接上左京直奔饭店。饭店很大,但订的包房并不大,只是个小包,一张大圆桌,能坐十人的那种。两人来的并不算晚,可里面已经坐了一些人,分属几家公司,但都是京轩公司的客户,业界的翘楚。刘胜楠带着左京一一做以介绍,并无失礼之处,寒暄之后相继就座。虽然都在说笑都在夸左京,但刘胜楠还是从几位客户的对话中品出那么一丝略带玩味的感觉。落座后并没有开席,还有一位重要客人尚未到场。不一会儿,包房门打开,侍者从外面请进来一人,屋里男男女女都起身热情相迎。众人再次落座,那人就在之前预留的位置上坐下,隔着刘胜楠坐在左京的旁边。左京从刘胜楠小声介绍下才得知,此人叫郑群云,时任长沙市经委会主任,在业务上对京轩公司的帮助很大。既来之则安之,左京也参加过类似的活动,所以并不怯场。知道郑主任对京轩公司帮助很大,左京自然对郑另眼相看,与众人一样随声附和地热捧郑群云。不过,本来热情洋溢的郑群云在进屋后,因为没有搜索到想见到的目标后心情大为失落,坐定后也兴致缺缺的样子,对坐在旁边的刘胜楠和左京也爱搭不理。有心之人自然能感觉出来,不过左京与刘胜楠却并不大清楚,只道这郑主任向来如此,也没太在意。别人频频举杯敬酒,他们也不能落于人后,但是郑群云对他们的态度却明显不是很热情,敬酒时也不与左京碰杯,只随意是呡一小口就放下…郑群云应付了几杯,又简单地进行了一番不淡不盐的演讲,不到二十分钟就借口有事先行离开,走的时候连看都未看左京和刘胜楠一眼。之后剩下的客人就不受拘束地开怀畅饮,不过,比之开席前差别极大的是,大家似乎都有意无意地对左京和刘胜楠有点冷落,左京和刘胜楠当然都能感觉得出来。因为其他人都是公司客户和家属,刘胜楠和左京一直坚持到饭局最后才结账离开。回时路上,左京与刘胜楠聊天,难怪母亲不愿参加这种活动,而且父亲也从不强迫母亲参加。以后这样的活动,他也不会让母亲参加。而且替刘姨担忧,似乎这几个客户对公司并不友好,让刘胜楠以后要小心些,也不要太委屈求全,用心经营做好自己就可以。刘胜楠望着车窗之外,露出一丝愁容。到家后左京并没有跟母亲说些什么,他可不想用公司的破事来烦母亲。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自此之后,不止公司的订单业务逐渐减少,同行不断地打压抢占业务,各项检查审核应接不暇,不到一年,京轩公司就举步维艰,这其中郑群云的作用功不可没。左京没跟李萱诗说什么,可李萱诗却有事找左京。还有一周就要过春节了,李萱诗惦念狱中的二姐,想让左京代为探看。因为宇轩的事故离深圳不远,李萱诗不愿再去那伤心之地,所以只能由左京代劳。另外她知道左京想让白颖回京过节,所以她想让白颖也赶紧回京。用李萱诗的话讲:“我没什么事,不用惦念,生活还要继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见母亲如此,左京心中大喜,最起码母亲开始琢磨其它事情,这就是走出阴影的好开端。左京给舅舅打电话,让他帮忙联系探监事宜。待左京从深圳探监回来之后,左京强行将白颖送上了长沙开往北京的列车。紧接着就迎来了春节。左家的冷冷清清与周边左右浓烈喜庆的气氛格格不入。秀芬本想张罗着大家一起吃个团圆饭,可看左宇祥病恹恹的样子,也就算了。只带着佳琪佳婵在左京家里一起吃了顿便饭。往常一大家子,大大小小,男男女女,好不热闹。如今死的死,病的病,只有左京一个大男生带着几个女人,其中还是三个孤苦的女人…初一过后,家里又只剩下李萱诗岑箐青与左京。电视电脑都没开,三人各占一房间,互不‘干涉’…窗外不时传来鞭炮声,屋里沉闷的有些压抑。大年初三,三人刚吃过午饭。前些天一直是岑箐青在做饭,上周李萱诗稍稍好转之后,也开始跟着下厨。李萱诗吃罢饭,并没有动,而是看着左京说道:“京京,跟你说件事。”左京为了让母亲能多吃点儿,这些天故意吃的有些慢。咽下口中的食物,道:“妈,你说吧,什么事?”看了眼箐青后,又看着左京道:“我,想回家!”箐青愣了一下,与左京对视了一眼,二人都明白李萱诗口中的家指的是哪里。既然母亲提出来了,左京没有问为什么。回道:“好,明早咱们就去。”李萱诗不再说什么,她确实有些想‘家’了。三人刚吃完饭,门铃声响起。左京透过门镜一看,有些意外,随即打开门。门外之人一下就扑入左京怀里,紧紧抱着他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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