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褶皱都被铺平。
齐殊放空了好久,忽地哭了出来,那么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只是盯着一个空了的床榻,便毫无预兆地落了泪。方才他做了一个梦,梦见祝平叙笑着跟他挥手,说“再见”。可那模样,却像是在说“再也不见”!
齐殊“腾”地一声站起身来,冲出病房,脑袋竟格外清醒,第一个到了执勤台,狠劲儿地、“咚咚咚”地拍台子,叫值夜班的年轻小姑娘吓了一跳,才懵懵懂懂地醒来,就见那身型修长高大的男人吼了一句“病人不见了!给我查查!”
你看他着急的样子,居然比狱警发现了越狱的精神病杀人犯还要慌张。
于是——值班小姑娘被他的气势吓得蒙了神,直以为自己是拘留所保安室的,急得团团转后才意识到得给保安打电话确认监控。
不知第几个电话过去,那头才响起一声慵懒略带烦躁的“喂”。
齐殊觉得得投诉这家医院。
待到调出监控,齐殊双眼通红,借着一闪一闪的灯光,几乎要趴在电脑屏幕上,丝毫不放过马赛克般的画面。然后,他就看到,祝平叙进出医院、病房、最后走向天台。
……
天台?!
怎么会?!
小姑娘和保安老大爷当场“嗷”了一声,到外头一瞧,并没有可怖的尸体。
才放下心。
而那头齐殊已一步五个台阶地奔向11楼的天台。
-
半小时前。
祝平叙缓缓推开天台的门,迎面而来的是狂风大作,吹得他摇摇欲坠。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想从楼上跳下去的。
不为什么,只是莫名其妙涌上来的冲动。于是他站在距离边缘一米远的地方,一片早已碎掉的记忆在脑海中弥漫开来。
那是小时候,奶奶牵着他的手,站在农村小平房的楼顶,看那绚丽的日落。他不懂事,要伸手去够太阳,所以往前走了两步。不料奶奶一下子拽住他的衣领,给他扯了回来。面对他那清澈无辜的眼神,奶奶第一次板下脸,一字一句地对他说:“靠近楼顶的边缘是很危险的,小叙以后要离这种地方远远的。”
当时祝平叙不明白,长大才知晓以前妈妈得了抑郁症,好几次想要跳楼,最终都忍耐下来。爸爸问她怎么回事,她便随意一拉嘴角,眼中好歹能装下点温暖,道:“小叙肯定不想他妈这样离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