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平叙见齐殊一脸菜色,哈哈大笑,弯了腰,险些湿了眼。
只是这样一来,祝平叙前些日子的忧郁被短暂地遗忘,而齐殊心中的不安和负担却愈来愈重——他倒是宁愿祝平叙打他、骂他、或者扑在他怀里锤他,哪个都比现在这样对当年不闻不问无所谓的要好。
他怎么可能知道,祝平叙耍了小聪明,他就是不愿想起从前,就是故意要齐殊往后步履沉重。
有一次,两人闹够了,趁着夕阳正盛,去了趟小山坡。傍晚的小山坡,都是最漂亮的。向远方瞧,橘红色的小草携带晚霞归来,到了眼前,就氤氲融化成了黑棕色,到了身后,渐渐蔓延成正常的青绿色。
大约很多人都在这里玩闹过。捻一缕草色,弯弯卷卷,乖顺地低下头。
齐殊将头凑过来,朝祝平叙手里那蔫了吧唧的小草呼一口气,它便不卑不亢地飘走了。
两人原地坐下,就那样静静地看夕阳,悄悄、不动声色的沉至地平线。真的有那么一刻,他觉得,挺好的,这样就挺好的。
于是他揽住祝平叙,在后者耳边低语:“祝平叙……我喜欢你。”
声音愈来愈小,一句“我喜欢你”多难说出口。随树叶摇曳的影子慢慢殆尽。总觉得那样,便生分了,又会叫人感觉莫名羞耻。
但此时此刻,这四个字,简单的很。里面混着的有祝平叙奢求的一份安定和平淡的幸福,亦不缺齐殊心中渴望的一份原谅和弥补。
祝平叙心里一颤,面上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他垂下头,叫齐殊只能看见他上扬的嘴角。
‘不过。’
祝平叙想。当齐殊说喜欢他的那一刻,他突然就想明白了。
‘那些年我们默不作声咽下去的,或苦涩,或孤寂,又或是世间纷扰缺了一个你。最终都会化为一片银河,流入一个人的心田。’
‘于是那个人就懂得了你。’
‘他将带着你求救的信号,和千军万马呼唤你、弥补你、拯救你。’
至于祝平叙那胃的毛病,虽然时常折腾他,却比起从前还要好了一点,有点回光返照的意思。
当然,祝平叙是瘦下来了,虽没到瘦骨嶙峋的地步,却也能让人一眼察觉环绕其四周的虚弱的气息。
齐殊就很心疼。
“我也没给你养瘦了吧,这两天也不累啊?”齐殊咬了下勺子,又给祝平叙夹一筷子肉。
“没,”祝平叙不以为意地一笑,拣了个通红的樱桃扔进嘴里:“估计是以前在公司太累,猛一休息不习惯吧。”
齐殊闻言一愣,“休息还能不习惯?你以前那公司得多压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