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怎么会是真的呢?
不过是梦想罢了
不论是摩佛还是潘达菲拉
任何梦想都将败给现实!&rdo;
‐‐《希拉斯和佟莱杜莎翻山越谷》伊玛果&iddot;卡尔费尔德
得到他的认可之后,若小澍也充满了活力,她走到天文台的正中央,在塔顶的小窗下方支起了自己的魔法杖。
天蓝色的呢绒外套被魔杖一端亮起的星光照得更加显眼,她松开双手,给它独立支撑的自由,而后,又做出了捧起清泉的姿势。这是九曜国最传统的祈祷方式,教给她这种祈祷方式的人正是若小澍的父亲,在若家公寓门前的那方小小庭院里,他抬起她的手掌,将它们放在她额头前方、距离眼睛一拳远的位置,与她一起闭上双眼。
&ldo;听好了,小澍,无论你相信与否,都要对神灵抱持敬意,这是我们对世间万物的尊重之心。&rdo;
父亲谆谆教诲的嗓音仿佛近在咫尺。
然而,当她再度睁眼时,面前只是一片空荡荡的光芒。
昔日父亲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现在她站在远离故乡的某片大陆上,在与之前完全不认识的人一起旅行,旅行开始得莫名其妙,目的地是个迷,终点更是不知通往何处……她永远无法停下逃亡的脚步。而且,以后再也不能回到他们曾经生活过的那片红土地。
只有魔法,只有魔法还像当初那样陪伴着她。
可她却连魔法都不知在为谁而使用。
&ldo;……真寂寞啊。&rdo;
魔法杖引燃了天文台上的回路,星象仪徐徐开始转动,复苏之春已然来临。
它们按照星星移动的轨迹那样缓慢而有序地转着圈儿,一点点,又一点点,在运动的过程中不断发出古老而沧桑的低鸣。抬起眼,便能看到挂满了这个房间的装饰品们闪烁着微光,像极了祭奠过往的某种宗教仪式。
&ldo;寂寞?&rdo;
林染皱了皱眉。
&ldo;因为……明明走得越来越远,我反而越来越害怕了。&rdo;
若小澍握起了拳头,看着自己略微发紫的指甲盖。她的语气平静得奇怪,却让他感到了浓烈的不安。
&ldo;你在害怕什么?&rdo;
&ldo;害怕这是一场梦。梦总是要醒的。一旦醒来,也许我还是在那座陈旧的监狱里,每天吃着单调乏味的鱼干,按顺序进洗手间,和犯人一起做怪异的早操,排成队洗澡,彼此之间完全无法交谈,每天睡前必须写满千字的反省日记,窗外只能见到始终如一的、狭窄的天空……妈妈却再也不会来看望我。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害怕。&rdo;
&ldo;为什么?&rdo;
&ldo;嗯……现在的我实在太幸福了……幸福到让人怀疑我不配得到这样的幸福的地步。我想停下来。走了这么久,我已经累了,我想在某个不会被发现的地方停下脚步,做一份喜欢的工作,按照自己的人生计划慢悠悠地度过每一个清晨和黄昏,不用担心追兵和饥饿,也不用担心船突然从天空上坠落……你说,我是不是太贪心了?&rdo;
她的头朝下偏了几度。很不明显的弧度,但已足以反映情绪的低沉。
被如此震撼人心的美景包围,反而让她产生了不确定的困惑。
是不是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而已呢?
在她垂下头的瞬间,林染突然站到了她面前。若小澍先是睁大了眼睛,看到他脚尖上的小块泥土和被岩石划开的刻痕,随后她慢慢抬起头,目光沿着脚腕一路向上、越过膝盖、肚脐和锁骨,最后停在线条锋利的下巴上。
&ldo;林染……&rdo;
&ldo;生日快乐,小澍。&rdo;
他伸出右手捧起她的脸颊,又像嫌它还不够正式似的加上左手,双手齐齐搭在她的脸廓两侧,有种端详世间珍宝的谨慎气质。
而后,他压低了眉头,在她的脸彻底变红之前,心下一横,猛地吻在她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