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真真假假。最后的处分还没下来,李惠芬就已经坐不住了,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儿子在高三这个节骨点被学校劝退,找了很多人,试了很多办法,邵敏家都去了好几趟,可张慧慧就是把女儿的病迁怒到沈子桥身上,不依不饶。
高悦颜十七岁的生日碰巧跟沈子桥的事撞上,家里兵荒马乱的,为了不添家里麻烦,她的生日过得很简单、很低调。
虽然连生日蛋糕都没有买,但高志明还是给她准备了一份相当贵重的礼物,他在香港以悦颜的名义办了份信托基金,这项基金原由邵逸夫专为儿女成立,由邵氏兄弟控股,实现财产的保护隔离。
简单来说,哪怕悦颜这辈子都不工作,这份基金也能让她有三明治吃,有牛奶喝,不挨一点饿。
爸爸是爱她的,觉得有所亏欠所以让这份爱变得更加隆重。
接过装在文件袋里那薄薄几页纸,悦颜平静地跟爸爸说谢谢,长大了一岁,撒娇和任性变少,哪怕再天经地义,也记得要跟自己的亲人道谢。
大手轻轻盖在女儿头顶,高志明语气温和:“怎么了颜颜?没有生日蛋糕不高兴吗?”
“没有啦……”轻靠在爸爸的肩上,悦颜声音低低小小,就跟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她确实犯了错,说了很糟糕的话,她忘不掉沈子桥别过脸那瞬间微红的眼底、那声发哽的“是吗”。
“爸爸,我不要生日礼物……您能不能帮帮忙,不要让沈子桥没有书念,好不好?”
眼睛湿湿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千方百计地想从心底流出来,可是又说不清楚、道不明白,从小到大,悦颜就没有这么跟父亲要过东西。
还是为了一个伤过她心的男孩子。
或许这就是长大吧,当感受变得充沛,人的气象更开阔,错和对已经不那么重要。
覆在她头顶的手顿住,然后轻轻揉了几下,高志明笑起来:“还以为姑娘担心什么国家大事呢?放心,子桥的事他妈妈和我都会想办法的,你呢,就管自己把书念好,这件事不需要你操心,也不该你来操心,知道吗?”
悦颜的十七岁没有蛋糕,没有那种砰的会炸开的彩带,没有挂满一屋子的气球,也没有请过很多同学朋友,平淡地像每天都会遭遇的一天。
她在那天也只许过一个愿。
事情闹到后来,是高志明出面解决的,用掉了市里领导曾经欠他的一个人情,想法子把沈子桥转到了本市另一所高中。
两所高中其实就隔了条马路,还共用一幢体育馆,但是看起来也算对所有人都有了交代。
沈子桥去新学校报到的那天,坐在教室里的悦颜正打开习题集的第一页,窗外晴空如洗,飘着几丝细云,融融暖阳普照大地,万物似乎又重归了本来的平静。
事情和讨论随着沈子桥的转学终于平息,班里学生也将心收起,把注意力转到了学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