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是没动。
这算什么?
曹彬抬脚下了一级台阶,没感觉女孩跟上来,回头看她,心里说实话,也不怎么好受。
隔着一层雨幕,两人默默看着对方,都不说话。
羞恼的当下确实生过气,问题是悦颜气了他多久,一天,一个礼拜,一个月……但是悦颜不会气一个人一辈子,对曹彬是这样,对沈子桥,何尝不是这样。
这种性格也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她入被动的境地。
曹彬略显紧张的面容渐渐松弛,嘴角扬起。
女孩终于松动,低头走进他创造的一片无雨天空。
走去门口这一路两人都没说话,只听得见雨水击打在伞面时发出的毕波声响,路面被雨水泡得反光。
校门旁边不远就是公交车站,晚班车还没开到,已经等了些女生在那儿,曹彬避嫌,不送她过去,放她在学校门口挡雨的地方下。
摘了伞,她身上干燥无痕,他肩头的衣服却湿了大半。
悦颜嘴巴动了几动,声音小到快听不见:“谢谢。”
“没事。”曹彬脸上没什么表情,抖了抖伞上面的雨珠又说,“伞给你吧,我家很近。”
“不用了,”悦颜渐渐恢复音量,态度平静地像跟班里其他男生说话一样,“我爸爸马上就来接我。”
“那行吧,”看看她,见她好像没有话再要跟自己讲,曹彬主动说,“我先走了。”
“嗯,再见。”
“再见。”
曹彬撑开伞,往雨里走了几步,雨水击打伞面的脆响瞬间又回到耳边。他站住回头,看向几乎是缩在雨檐下的悦颜。
雨夜里,女孩的脸白到像会反光,一双眼温柔明亮,藏着一点天生的怯。
原来世上真的有会说话的眼睛。
他第一次见高悦颜,是在高一新生的迎新晚会上。为了显出校领导的重视,每个班级都有节目,悦颜当时在的那个班出了个女生群舞,找了六个有舞蹈基础的女孩临时抓排了一支民族舞,给的时间很紧,连跳舞的衣服都是班主任找外面工作室租的。晚会那天,曹彬去后台给自己班的同学送东西,兵荒马乱里,一眼看到了她,女孩自己身上的裙子还没整理好,托一片挂一片的,还蹲在地上给别的女生缝裙摆,缝得差不多了,悦颜低头用牙齿咬断线头,又退后几步看了看效果。
听见有人喊她,她回头,眼神尖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