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子才不管,猛地将头缩到车身后面去,双手乱七八糟的结着手印:“我用万花筒写轮眼看到了!你就是蝉人类!风遁!螺旋丸手里剑!擦!擦!擦!bong……”
大人作势就要打,却被另外一人给拉住了:“童真无忌,小孩子,管他怎么玩呢,我们准备放烟花吧。”
“也是哈,呵呵。”
听到那人如此劝说,我顿时就乐了,一下子笑起来。
叶梦熙问我笑啥,我就说:“他们说童真无忌,那他们不就承认自己是蝉人类,是怪兽了啊?”叶梦熙听罢,瞬间就跟着我笑起来,说真没想到逛街还能有这么好玩。我问她是街好玩还是人好玩,她就捏起拳头打我……
七点半左右。
天空中声色突闪,‘嗵……咻……啪’,八连爆开,九花齐绽,十彩缤纷。
叶梦熙却是一下子就蒙住了我的眼睛,她说烟花爆炸的那一瞬间,不能直视,只能低着头,听到啪的一声之后,方可抬头去看。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烟花爆炸的那一瞬间,光彩太过绚烂,有可能会灼伤视网膜。
哦,难道太过炫眼的东西都不能直视么?但是烟花所追求的不就是那一刹那的炫眼么?在人类的眼中悠忽一闪,爆成漫天喜眼的碎星星,一点一点的欢呼下沉,在人类兴悦的仰望中,带着人类的祈福,偷偷的遁入黑夜……
叶梦熙放开我的眼睛,我看到烟花正是绚烂,铺开了一片黑暗的天空,短短的一瞬间,将人们的笑脸映得十彩缤纷。烟花一现间,自己的生命都保不住,还能兑折人们的祷愿么?
即便短暂,即便不能兑折愿望,我也觉得应该是要比那些用那手指缝间的烟火点爆的蓬发炸出来的那种亮星星还要炫眼一些吧?至少烟花爆炸的瞬间需要蒙住我的眼睛,然而那些蓬发爆炸的瞬间,我可以连眼皮子都不用动一下!
烟花炸出来的那些亮星星,照亮了无数高奢低简的房屋,璀璨是一瞬,幻灭了却是永恒。
一瞬配上一阵,那是人群的一阵欢呼,就好像是盖茨比生前每晚都会举行的盛大宴会一样,只是为了羁绊住河对岸的那一盏绿灯,那是盖茨比渡给心爱的黛茜的旧梦重温。
人们的这阵欢呼,像是在祝贺着我的新梦和旧梦,我很害怕又很期待的新梦。我心中温若丹的影子,依旧是在对着我说我好乖,我皱着眉,昂起头,想着新梦,烟花照亮起来的新梦,到底能够绚烂多久呢?
新学期和春天一起到来,就如同两个好朋友约好在同一时间一起出发的旅程一样。它们都在走钢丝,新学期有新梦和旧痕,春天有花香和腐臭,这就是各自的平衡杆。不止是大自然才有对立的一面,思想也是对立成双,似乎这样才能在旅程的钢丝索上得以平衡。
旧痕慢慢的引导着新梦延出思索,腐臭慢慢的滋养着根系飘起花香,似乎一切都被上天安排得这么合理。
没有旧痕和腐臭,哪里会有思索和花香呢?
我们学校里种有少量的迎春花,开春不多久就会有数十来粒的星黄小花儿,探子一样的冒出头来为所有的花开植物探暖报春。
料峭未消的空气中也会跟着淡淡的飘起数十粒月桂的芳香,猛地吸一口,鼻子就会被刺得生痛,却是寻不着那些香味是从哪一株月桂上最先飘起来的,又或者,这是我的幻觉?
往往,很艳丽的花都不香,很香的花却都不起眼,比如这跟上迎春花的脚步追上来的月桂,细碎得我连觅都觅不着它们娇小平凡的容貌。
不想去细心的寻觅,却总是想感慨时光,时光的的步调比我快了整整一拍,短短一个寒假,它就拉着身边的同学们向前走出了好一大步,第一周的模拟考,我考得特别糟糕。一种别样的压力,一下子就把我摁进泥潭,一步一步的陷进时间的沼淖,左一脚深,右一脚浅……
抬头,前面有着一群熟悉的身影,那是高三的学长们,他们正在挪脚离开,踩向高考的青砖,或者是地雷!
我们也正在努力的挪动脚跟跟上前去,填住他们遗留下来的那些大坑,想要抚平时间的脚印。十几年来,我就这样跟着前面的学长们一起挪动脚步,你走慢了,后面的同学就会踩掉你的鞋子和袜子。所以大家相互的追赶着,直到所有的同学都是疲惫不堪。
大家都像被渔人捞起来的鲜美的沙丁鱼,不挣扎导致的缺氧死亡和被屠宰死亡都是一样的效果。所以大家都是死气沉沉的,只有偶尔的几个同学会主动的去寻找一条鲶鱼来刺激自己,那鲶鱼,或许就是各自的男朋友,又或者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