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华予多半时候是在寿禧宫的院子里看那株海棠树的,坐在小凳子上,规规矩矩,眼巴巴的。庆帝去时,就看见他的九公主这副模样,那张脸像他母后又像皇后,引得他心里一阵涩然。
庆帝上前摸了摸萧华予细软的头发,却被萧华予避喊了声父皇后便避开了。她年纪小,却也知道,父皇总是惹得母后与皇祖母不高兴,她不想理父皇,又哒哒的搬着自己的小凳子进了寿禧宫殿内,杨嬷嬷替她接了凳子。
庆帝尴尬的收回手,一时有些心酸,他的女儿不愿意见他。
“陛下来了,容奴婢前去通禀一声。”杨嬷嬷不卑不亢的与庆帝行了一礼,便进去禀报卫太后。
卫太后多日不见她的儿子,嘴上不说,实际心里也惦念,便传人带庆帝进来。她心里想着,这满宫里也找不出如皇后那般体贴的,能将她皇儿照料的好好的,都是狐媚子,一味只顾痴缠争宠,如今皇后不在,不知她的皇儿要怎么办了。
庆帝一进门,卫太后打眼一瞧就看出他瘦了,气色也不如前些日子见好了。那颗为母的心就软了下来,招手让庆帝坐在她脚边的榻上,替他理了理衣衫。惹得庆帝一阵心酸。
作者有话要说:
安利隔壁基友舴舟的种田文
《寒门典妻[种田]》。
从身不由己的寒门典妻,到叱咤风云的临安女商首,樊襄桐一路披荆斩棘,春风化雨,终能不负众望活成了大颂朝里所有女子艳羡的模样。
感兴趣的可以先收藏养肥它~
快去给这个大船船打call!
第十七章
“哀家本不欲戳你心窝子,可有些话实在不吐不快。”卫太后似是感伤的摸着儿子的发顶,有些感慨。
“母后请讲,往常都是儿子不懂事,惹得母后不快,如今再想起,实在羞愧难当。”
“你能有此悔悟,不枉母后教养。”卫太后顿了顿继续道“如今老八常洛没了,你膝下只剩下常瑞一个,母后不求你能对他多上心,只愿你能看顾些,莫让人再害了他性命。”
庆帝思及此处,又忍不住一阵心酸,他有八个儿子,如今只留下皇后所出的老七了,却还是未打断太后,让她继续讲下去。
“常瑞是皇后所出,是你嫡子。皇后与旁的妃嫔不同,是哀家的半个女儿,只有她随着你叫哀家母后,旁人都是恭恭敬敬唤哀家声太后。她生下的子女也是不同,如今……常殷他”卫太后与前太子萧常殷感情不一般,这一提自然泪就忍不住留下来了。
庆帝忙的去哄,却也不顶用。卫太后擦了擦眼角,哽咽着“常殷没了,哀家的心都空了一半,你却不晓事,只一味护着那毒妇,你知哀家心里有多痛,刀剜了一样啊!”说着卫太后就捶着自己的胸口,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这些日子哀家常常梦见常殷,他说他冷。哀家日日夜夜都睡不好,让人去给他烧东西,连带着皇后常明那份也捎上。说起常明,你怕是少见他,他与你的性子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卫太后絮絮叨叨许久,竟是忘了她原本是要说什么的,只是念着念着竟歪在榻上睡着了,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庆帝不再扰她,只替她盖了层薄被。
要崔嬷嬷带他去看萧常瑞,四个月的孩子,除了吃就是睡,旁的什么也不会,什么也听不懂,庆帝看他时候,他砸吧着手睡得正香。
临走时候,倒是没见萧华予再在院子里看海棠树,她去了小书房练大字去了,庆帝倒是想再抱抱她,只又怕见了她躲闪的目光,实在没勇气再去看。
不过,他实在厌弃了姚贵妃,恨极了她,却不知是下意识维护她惯了还是怜她方失子女之故,竟是半分废黜她的念头都没有。
只是夜半,正要在承乾殿歇了,就听宫人来报,说是太后唤他去寿禧宫。他难得听他母后半夜有急事传唤他,赶忙叫人伺候着穿了衣裳乘辇去了。
去时只见寿禧宫正殿灯火通明,卫太后端坐在上首,不怒自威,通身气派让人不敢直视,身旁搬了个小凳子,坐的是尚且懵懂的九公主萧华予。
满后宫里凡是叫得上名号的妃子都立在下头,高位妃子还好,能得个座位,只皆是垂头不言,见了庆帝这才纷纷行礼,复又缩回原处。
“母后。”庆帝先是给卫太后请过安后,便端坐在她下首开了腔“今日这是唱的哪出儿?怎么都来了?”
没人答他,底下的妃嫔一个个像鹌鹑一样缩着脖子不说话。
姚贵妃也在,一身素衣,规规矩矩的在下头,怯生生的不敢看庆帝,她怎知自己是哪里惹得陛下不快,还是安分缩着为好,又抿了口茶水,崔嬷嬷见她喝下茶水,将眼睛收回,继续盯着地上锃亮的大理石地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