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很多医生都会选择关腹,以避免接下来手术失败而导致的一系列复杂情况。
不过,芷荞是真过不了心里那个坎,还私底下把这事儿告诉了患者家属。
这事儿能善罢甘休吗?
肯定不能啊。
患者纠结了一大帮人,把仁和医院的前门后门都给堵了,个个手持木棍,表情狰狞凶恶。
特警都来了,这事儿也没有个妥善解决的办法。
一帮人被困在医院里,有胆小的已经开始痛苦了。
会议室里,院长杜康、何副院长和几个主任都在,目光齐刷刷落在中间站着的一人身上,可不就是容芷荞?
至于方芸,做完手术就拍拍屁股走了,回了Y市。
患者可不管,人是在你医院做的手术,就得你们医院负责,于是,那帮人就死赖在医院了,非要他们给个说法。
其实大家心里也明白,就是要钱,要赔偿。
“现在怎么办?怎么办,你们说!”何副院长两手一拍,脸色难看,冷冷地看向容芷荞,又看看李成奚,“你带出来的好弟子!”
李成奚顿了顿,清了清嗓子,沉声说:“她也没有做错,我们做这行的,怎么能明知病人还有救却选择见死不救?那当初选择这个职业的初衷是什么?”
何副院长道:“关键是救得了吗?凭我们医院的这些器械,再好的水平,完全切割下来而不损伤动脉的几率也不达到三成。要是出了事,不还是算在医院头上?你们考虑过后果吗?而且这个患者已经病成这样了,就是救活过来,也活不过三年,与其让人活受罪,还不如就这样呢,我觉得方教授做的没错。”
“要是没错,她怎么就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了?把这烂摊子留给我们?”一个主任不干了,吹胡子瞪眼,“她干的好事!现在怎么办,人还堵在医院外面呢?警察都拦不住,说要么赔钱上新闻,要么跟我们拼了。这是什么事儿啊?”
何副院长又说:“那得问我们李主任的这位好徒弟啊,干的这是什么事?事情都那样了,非要跟患者多嘴。按我说,就该停了她的职,这样做事不经过大脑、不顾全大局的人,医院实在是不能用了。”
“我不同意。”院长还没开口,李成奚就打断了他的话,“她没做错,怎么能停她的职?难道见死不救就是对的?说真话为患者考虑却要停职?”
“可如果不是她,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她是有错,但事情演变成现在这样,也不全是她的原因。”李成奚说,“是遇到了难缠的患者,想要借题发挥,趁机讹钱。在座的扪心自问,你们就没遇到过这种患者?遇到了,就该把富有正义感又忠于岗位的年轻人推出去顶缸?这让下面的新人怎么看?”
何副院长说:“那这事儿怎么解决?你说!”
李成奚一点面子不给他,冷笑道:“你这么急着找她的茬,无非是你孙女害了她,却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进了监狱而已。”
被他戳穿心事,何副院长腾然站起,脸色铁青:“李成奚,你别太过分了!”
李成奚正面迎着他的目光,半点儿都不退缩。
会议室的温度,顿时降到了冰点。
这时,有人却在外面敲了敲门,打破了这种僵局。
院长松了口气,亲自起身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风尘仆仆,赶来的白谦慎,他拿着一个文件袋,笑着跟屋里人打过招呼。因为回来得匆忙,身上还穿着军制,肩上,两杠三星的标志格外耀眼。
这屋里也有不少人认识他,知道他的身份和能力,不由起身跟他打招呼,有点儿不自在。
其中最不自在的,就要数何副院长了。
孙女就是被眼前这个人一手送进监狱的,但是,碍着对方占着理,还有那一层身份,他不能拿他怎么样。
于是,只能把这种怒气都撒到容芷荞身上。
这一次,蛮以为能给她一个教训,至少把她赶出仁和,看不到这个女人,眼不见心不烦——别的他倒也顾忌,不敢对她做什么了。
谁知,就这事儿,白谦慎还急吼吼地赶过来。
仿佛猜到什么,何胜文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紧紧地绷着,稍微有什么就要崩裂似的。
心里想,反正都撕破脸皮了,也没必要端着了,于是,冷冷地对白谦慎道:“我们在开内部会议,白首长,你还是回去吧,等我们开完会再说。”
白谦慎像是没有看到他的冷脸,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可我要说的,就是跟你们的会议内容有关啊。”
说着,慢慢打开了文件袋,把这一沓厚厚的资料呈到了院长杜康的手里。
其余几个主任也好奇心旺盛地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