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清嘉没走,说:“你等下回去自己再洗一遍吧。”陈敬:“好。”温顺应答,像只小绵羊。倪清嘉为自己差点薅秃小绵羊的毛而感到羞愧。拿出包纸巾,递给陈敬:“你裤子上也有。”黑色裤子上有一块更深的印迹,在大腿根上,陈敬一时没察觉。“沾点水,随便擦一下吧。”陈敬迟迟没有接过纸巾。倪清嘉塞他手里,反问道:“干嘛,还要我帮你啊?”语调略带嗔怨,那么尴尬的位置,他在想什么啊?“没……”陈敬是怕接了,倪清嘉就走了。一面擦,一面悄悄偷看她。倪清嘉余光捕捉到陈敬的小动作,倏地想起薛淼淼的话。“他看你那眼神,粘的哟。”“信不信你去的话,他保准不是这个回答。”心头一跳。她当时怎么回薛淼淼,她已经忘了。陈敬若即若离的气息挠得她心痒痒,倪清嘉忽然很想知道她向他要作业的话,他会同意吗。倪清嘉转身,裙摆在空气中划了一个圈,和陈敬对上眼睛,装作轻松的语调说:“陈敬,你暑假作业写完了吗?能不能、能不能借我……”陈敬擦裤子的动作一顿,默然不语,随手把纸巾丢进垃圾桶。倪清嘉提醒:“就是那沓试卷。”陈敬轻飘飘看她一眼,假装沉思,片刻后才说:“可以。”这么容易答应?“那太好了,谢谢你啊。”倪清嘉瞄着陈敬,陈敬亦回看她,视线相碰,倪清嘉像做了亏心事一般闪躲。陈敬走到倪清嘉身边,神色自若,语气淡淡地补充道:“但要你自己来我家拿。”“哦,行。”倪清嘉很快应下,她有求于人,多跑几步也是应该的。聊完回到座位,新郎新娘已经在挨桌敬酒了。刘轩挤眉弄眼地八卦道:“怎么样,有进展不?”陈敬说:“不知道。”刘轩闻到陈敬身上的清香,止不住调侃他:“这么喜欢啊?人家前脚刚走,你就屁颠屁颠跟着了。”陈敬直接承认:“嗯。”“啧啧啧,真不像你啊,铁树开花了。”刘轩说,“就得这么主动,再接再厉吧你。”周围人声喧哗,酒杯碰撞,有人说着婚礼贺词,道着新婚喜悦。新郎新娘身着盛装,和酒桌上的亲朋好友举杯。欢声笑语中,陈敬隔着人群再度望向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陈敬等了两天,也没等到倪清嘉找他,内心焦急,但又不好主动找倪清嘉。终于在第三天,收到倪清嘉的消息。“陈敬,我一会儿去你家拿作业,你在家吗?”陈敬盯着这句话看了几分钟才打字:“在。”倪清嘉回复:“那我现在去你家。”陈敬没回,倪清嘉默认他已经看见了,撑了把阳伞出门。陈敬家离倪清嘉家不远,倪清嘉有时出去买东西还会经过他家,很快熟门熟路地走到陈敬家门口。抬手,敲门。
没动静。她给陈敬发消息,没回。等了半分钟,门锁才响动,从里面缓缓打开。“我还以为……”倪清嘉的话说一半,因为眼前的画面,骤然顿住。陈敬应该是刚从浴室洗完澡出来,赤着上身,下面穿了条宽松的短裤。因为要给她开门,匆匆出来,身上的水迹没来得及擦。清水从锁骨一路往下滴,流经胸腹,腰侧,连腕骨都带着浅浅的水渍。进门是餐桌,日光从厨房的窗户中照进来,整个空间明朗亮堂。陈敬裸露的上身笼罩在暖色调的光晕里,腹上的水痕折射出迷蒙的碎光,肌肉线条的阴影也变明显了。倪清嘉眼睫轻颤,一瞬被美好的肉体吸引注意力,忘记动作。陈敬淡淡地看着傻愣的倪清嘉,说:“站在那里干嘛,进来啊。”“哦哦。”倪清嘉摸了摸鼻子,弯腰脱鞋。陈敬准备进房间,想起什么又回头问:“你刚刚说你还以为什么?”“啊?”倪清嘉努力回忆,“我还以为,你不在家……”那么久没开门,原来是在洗澡啊。陈敬转身,随意地说:“试卷在桌上,你自己去拿吧。”“好。”陈敬肩宽腰窄,四肢修长,背影也很养眼。倪清嘉放肆盯着,进了房门才收起不正经的眼神。陈敬没管她,在找衣服穿。倪清嘉走到书桌前,不去看陈敬,但那片带水的莹莹肌肉占据了她的余光,她好热。“你都不开空调的吗,大夏天的。”倪清嘉拿起桌上一迭整齐的试卷,顺嘴说了这么一句。陈敬看了看倪清嘉,找到遥控器开了空调。冷风吹到倪清嘉脸颊上,她凉快多了,捏着手里的试卷正准备告别,恍然发觉这沓试卷似乎比她那沓薄了许多。倪清嘉问:“陈敬,你这全吗?感觉不止这么多张啊。”“是吗?”陈敬走过来,“好像书包里还有几张,我找一下。”倪清嘉脚边就有一个黑色书包,她弯下腰:“这个书包吗?”陈敬靠近,跟着她弯腰。清冽的气息倏然萦绕着倪清嘉,带着沐浴露的香味,她紧了紧鼻子,轻轻抬眸。薄肌近在咫尺,她能看见陈敬白净的皮肤,性感的肌肉纹理,还有胸前两粒粉褐色的小豆豆,在空气中滴着水。透明液体滑下,打湿乳晕,浅粉色的一圈漾着潋滟晶莹。倪清嘉瞟到了这个细节,登时站起来,动作很突兀。陈敬问道:“怎么了?”她撇过脸,让空调风吹着发烫的脸:“没……你找吧。”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他刚刚怎么找那么久衣服,都没穿上……陈敬拉开书包拉链,抽出几张试卷递给她。直起身,腰腹离她更近。偏偏他眼神澄澈干净,让龌龊的倪清嘉很是自愧。没有人不喜欢年轻的身体,倪清嘉也一样。但那是陈敬,被她抛弃过的前男友,乖乖的三好学生。倪清嘉没吃过回头草,也没有坏到要霍霍他第二次。况且,陈敬答应给她抄作业,或多或少是因为他对她还存有好感,倪清嘉利用了他这份感情,她已经够心虚了,不能再错上加错。倪清嘉把自己那点小心思扼杀在摇篮里,接了试卷,对陈敬说:“谢谢啊,我先回家了。”语毕,往房间门口走。发尾被凉风拂起,在空气中盘旋飘扬。没走出几步,身后传来陈敬低低的声音:“只有口头感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