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那神鸟身上坐着的三人,个个身姿挺拔,仙衣猎猎,一看便非凡人。
寻常百姓哪里见过这等场面,皆以为是神仙下凡,纷纷疾走奔告,额手称庆,甚至有年长的老百姓下跪相迎,以表诚心。
张嘉康和罗兴也同寻常百姓一般,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仰着脑袋一瞬不瞬的盯着艳丽无双的重明鸟,小脸上写满了激动和好奇。
与众人溢于言表的激动相比,琮一淡定的神色中甚至带着几分不屑。真不是琮一看不起重明鸟,他私以为这鸟长得花里胡哨的,飞得却不怎么快,至少比不上他师父御剑的速度。
琮容目力极佳,一眼便看清了重明鸟背上坐着的三人的模样,脸色登时一沉。
此三人年纪都不大,其中一位此刻正低头往下看,笑得满面春风,“大师兄,你快看,竟然有人冲我们跪下了!哈哈哈哈哈,人族可真是傻得可爱!”
被称作大师兄的年轻人,一身藕紫色锦袍,眉宇间皆是不可一世的倨傲,硬生生将年轻人身上那份难能可贵的蓬勃朝气逼退了几分。他嘲弄道:“我说五师弟,你是不是对可爱这个词,有什么误解?人族不过是群蠢钝如猪的蝼蚁,这世上哪有用可爱来形容蝼蚁的?”
五师弟一噎,讪笑道:“大师兄,你不要这么较真嘛。咱们难得来俗世一趟,像这样被人族奉若神明的感觉,你不觉得很好玩吗?”
大师兄心气高得很,向来看不起如蝼蚁般脆弱不堪的人族。不过,被一群人奉若神明的感觉的确不赖,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大师兄扬了扬高傲的嘴角,算是赞同五师弟的看法。
见状,五师弟当即喜上眉梢,转头去问另一位少年,“三师兄觉得如何?”
这位三师兄看起来与常人很不一样,从始至终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若不是偶有眨眼,都快要让人怀疑这其实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听到五师弟点名道姓的问他,这位三师兄一板一眼的嗯了一声,正常人根本听不出这声嗯究竟是什么意思。
五师弟却是哈哈大笑道:“真是难得,连三师兄都觉得好玩!既然我们三人都觉得好玩,要不以后我们常来俗世走动走动如何?”
大师兄冷冷的道:“你若是贪慕蝼蚁的生活,倒不如直接叛出师门,岂不是活得更加逍遥自在。”
“。。。。。。”五师弟被堵得无话可说。
当年,大师兄的表弟叛出四大仙门世家之首的朔方宗,害得沂川秦家在仙门世家的地位变得不尴不尬,甚至沦为其他仙门世家背地里的谈资和笑柄,这件事是大师兄乃至整个沂川秦家心里的一根刺。今时今日,为了维持沂川秦家的排面,进而继续壮大家族,家主甚至不惜进献丹药给人族皇帝。而从那以后,大师兄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管说什么,总能将话题引到叛出师门上。
三师兄话少得可怜,不管他二人说了什么,始终沉默着。瞧着到地方了,三师兄御着重明鸟缓缓降落了下来。城内太过狭窄,重明鸟体格庞大,施展不开,他们只得在城外降落。
好巧不巧,重明鸟降落的地方就在琮容等人的面前。围观百姓太过激动,不知不觉间就将琮容一行人挤到了中间,四周摩肩接踵的站满了人,琮容想转个身都难。
三人从重明鸟背上跳了下来,百姓登时沸腾不已,高声欢呼道:“仙师万福!”
五师弟被过分热情的百姓逗乐了,方才小小的不愉快转瞬便被抛去了脑后。然而,不等他咧开嘴角,人群中那道颀长的身影,好似鹤立鸡群一般,一下子撞进了他的眼底,五师弟微微扬起的嘴角登时尴尬的僵在了脸上。
大师兄是最早发现琮容的,几乎是刚从重明鸟身上跳下来的一瞬,便面对面的看到了几步开外的琮容。
琮容身后坠着一串小家伙,避无可避,迎面撞上了这三人。
大师兄先是一愣,随即大步朝这边走了过来,阴阳怪气的开了口,“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朔方宗的叛徒琮二公子么。”
大师兄的声音不大,大约是注入了灵力的缘故,在场的所有人竟是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三位仙师脸色都很不好,不由自主地噤了声。方才还锣鼓喧天的场面,一瞬便安静了下来。
众人自觉让开了路,大师兄一马当先,三师兄和五师弟跟在他身后,转瞬便来到了琮容面前,“几年不见,让我来仔细瞧瞧当年高高在上的琮二公子有没有夹起尾巴好好做人!”
说话间,大师兄半眯起眼,用一副打量牲畜的眼神,上上下下在琮容身上逡巡。
围观群众默不作声的看着琮容,脸上不禁流露出惋惜的神情,心中啧啧叹息:这人长得这般好看,谁知竟然是个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