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钻心的疼,犹豫片刻后,华服少爷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爷爷。”
琮一加大了手底下的力气,厉声道:“大点声!”
“啊,疼疼疼!”华服少爷疼得眼泪狂飙,憋着满腹屈辱,拔高声音大喊道:“爷爷!”
“我没有你这样的龟孙子。”说罢,琮一手一撒,放开了他二人。
“哈哈哈!”闻听此言,满堂哄笑,华服少爷恼羞成怒,一把将趴在他背上笨手笨脚的书童掀开,大骂道:“滚开!”
书童不敢做声,手脚并用的从他背上滚了下来。
华服少爷一甩广袖,站直身子,满目怒容的瞪着琮一,但他不敢再和琮一动手,只能将怒火全都撒到其他人身上,“笑什么笑,信不信本少爷叫你们全都滚蛋!”
书童弓着身子,在旁帮腔作势,迫不及待的打出了家里的招牌,“我告诉你们,我家少爷是张员外的嫡孙张嘉康,别说安南镇,就是县令大人都得给我家老太爷几分薄面!”
他这么一说,堂内的学子立刻噤了声,除了琮一家庭情况特殊,其他人无人没听说过安南镇的张员外。
安南镇的张员外曾身居高位,前几年,因为年事渐高,主动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张员外膝下有三子,其他两个儿子都已在朝为官,只有张嘉康的父亲为尽孝道,侍奉左右。
张嘉康。生于京城,长于安南镇,一家人宠着溺着,他的顽劣在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
此刻,见众人个个面露惧色,张嘉康感觉心里好受多了,纨绔子弟高人一等的自负之感再次油然而生。
他轻蔑的看向琮一,给自己找补道:“我告诉你,本少爷今日这是在让着你,总有一天,本少爷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啧啧,”琮一双手抱胸,嫌弃的反问道:“请问这位龟孙,你为什么要让着我?是我长得太俊朗,让你自惭形秽了?”
琮一不知从哪儿听来这么一个高级成语,对面的张嘉康愣了好半晌也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张嘉康自觉气势不能输,他憨憨的偏过头去,用很小的声音问身后的书童,“他什么意思?”
书童皱着一张苦哈哈的脸,摇了摇头。
从始至终,一直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夫子,不仅突然活了过来,还顺带唤醒了自己的顺风耳,按耐不住的解释道:“自惭形秽出自《世说新语·容止》中的‘珠玉在侧,觉我形秽。’,意思是说,因为比不上别人而感到羞愧。”
张嘉康这下彻底听懂了,铜铃一般大的眼睛瞪得像是要随时喷火,他不服气道:“会几个成语了不起啊!本少爷告诉你,这间学堂都是本少爷祖父早年间捐建的。在这里本少爷说了算,本少爷让你滚蛋,你就得滚蛋!”
琮一学着他的样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捐建学堂了不起啊!我每天都要吃肉,有本事你让你祖父捐建一个酒楼。”
“区区一个酒楼算什么!”张嘉康臭显摆道:“只要本少爷想,本少爷的祖父连天上的星星都能给本少爷摘下来!”
琮一摆摆手道:“星星就算了,那玩意儿又不能当肉吃。捐个酒楼就够了!”
张嘉康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忿道:“不是,你爱吃肉,凭什么让本少爷的祖父捐建酒楼?”
琮一不怀好意的质问道:“你这样子,该不会是在吹牛逼吧?毕竟这世上,可没人能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
“你竟敢小瞧本少爷!”张嘉康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眼见故事的走向越来越奇怪,书童偷偷扯了扯张嘉康的袖子,想制止他。谁知,张嘉康一时头脑发热,使劲甩开书童的手,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本少爷丢人?”
书童委屈的噤了声,垂下头,不敢再吭声。
琮一追问道:“怎么样?你大概要多久才能证明自己不是在吹牛逼?”
“明天我就要让你知道本少爷的厉害!”张嘉康赌气似的发狠道。
琮一耸耸肩,淡道:“好,那我就等着看了。”
张嘉康得意道:“那你明日就睁大眼睛,仔细瞧好了。”
任谁也没想到一场硝烟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的,众人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罗兴更是疯狂的在心里为琮一鼓起了掌,就连堂上的夫子也在心中直呼开了眼界,甚至默默的开始畅想书院里面建酒楼是件多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张嘉康扫视了一圈面有激动之色的众人,哼声道:“看什么看,念书了。”
闻言,夫子恍然醒神,尴尬的轻咳了两声后,一本正经道:“今日,是诸位第一天进学堂。。。。。。”
第2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