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香芹他们进了县衙里头,第一时间就被带到了县太爷跟前。
县太爷看着眼前的一行人,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平心而论,就他跟前这仨人看着都不像是坏人。朱母平常发火时是有些凶的,可多半时候瞧着也不过就是略有些精明,她这个年纪的妇人多半都是这样的,实在是不值当说道。朱六郎则是英年早秃,整个人给人的感觉该咋说呢?反正看着就不太聪明的样子。王香芹模样倒是不错,可那是放在乡下地头的,对于从京城而言见过大世面的县太爷来说,不过就是个寻常的妇道人家。
就这样的人,能闯下这弥天大祸?
考虑到人不可貌相,县太爷耐着性子亲自将事情原委讲述了一遍。他一面说着一面仔细观察留意这三人面上的神情,意图看出些什么来。
然而,这仨皆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仿佛县太爷说的话,全然出乎他们的意料。
朱母是第一个忍不住的,嚷嚷道:&ldo;咋可能呢?我家四郎再笨也不至于每场都说错啊!最后那回先不说,前头几回我家二媳妇也跟着去了,还有他弟也在,真要是说错了,他们肯定会提醒的啊!&rdo;
事实上,要是宁氏在场的话,朱四郎一旦说错了,那不叫提醒,那叫骂人。宁氏能把朱四郎喷个狗血淋头,逼着他将出错的话连着背诵上百遍。朱六郎虽然没那么残忍,可该提醒的肯定会提醒的。
生怕县太爷不信,朱母忙给了六郎一胳膊肘:&ldo;你说话啊!你哥早先是不是照着稿子说的?&rdo;
&ldo;是啊,他最多也就是说的磕磕绊绊的,但都没说错啊!&rdo;六郎眼睛都瞪圆了,笃定的给打包票,&ldo;他在上头讲,我都是照着稿子听的,一列列对下来的,没错啊!&rdo;
宁氏是记性好,她压根就不需要看稿子,就能瞬间发现朱四郎哪里出了错。可六郎的脑子不好使,他就是拿手指指着字,四郎在台上背得费劲儿,他在台下也不好受。然而,就算他再蠢,只要是认识字的,这么对照下来,有没有出错实在是太明显了。
县太爷并没有搭理朱母和六郎,甚至对他们的话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只将目光投向了一直处于震惊状态,完全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的王香芹身上。
&ldo;你就是朱四郎之妻?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rdo;
王香芹:…………
她面上的震惊比朱母和朱六郎加在一起还多,事实上,从听完了县太爷说的前因后果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啥照着法子养的猪没养成呢?
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王香芹倒是知道是咋回事儿,可问题是,谁保证说一定能养成的?她可以笃定的保证,自己绝对没说过这样的话。这要是照着她说的法子能养成,她是傻了还是疯了,会把养猪秘诀外泄?
换言之,要不是笃定养不成,她能开讲座吗?她会对外传授吗?
县太爷等了又等,可底下的年轻妇人就这么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瞧,仔细一看,很明显就能看出王香芹眼睛虽然看着他,实际上目光毫无焦距,看着就是一副被吓懵了的模样。
事实上,王香芹是惊呆了,她忙着头脑风暴呢,压根就忘了还要回答县太爷的话。
朱母赶紧拽了她一把,小声道:&ldo;你说话啊!县令大人还等着呢!&rdo;
王香芹下意识的张了张嘴,可是说啥啊?她就算再蠢也知道不能将真实的原因说出来,又愣了一会儿,她才勉强挤出一句话:&ldo;是谁说的,依着这个法子一定能养出贡猪来的?&rdo;
这话显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县太爷直接被这话气乐了:&ldo;无知妇人!若依着法子不能养出一样的贡猪来,本官为何要让朱四郎去各处巡讲?本县闲的发慌吗?&rdo;
道理是有的,但是……
你家开讲座是要求百分百效果的吗?
知识讲座难道不是随便听听的吗?
王香芹想起上辈子自己上大学时,听过的不知道多少讲座,以及后来哪怕接手了养猪场,其实因为现代化设备很方便的缘故,她根本就不像如今这般,一天到晚待在猪舍里。事实上,她闲得没事儿就刷手机玩,各种免费的付费的课程不知道参加了多少。
像什么记忆王课程,学渣逆袭考上北大清华;什么理财课程,五年赚到人生的第一个一百万;还有美容减肥课、烹饪点心课、闪电写作课……
人家的广告打得比她夸张多了,又有谁能保证最后的效果呢?
区区免费的养猪知识讲座,居然还要包售后?听着县太爷这话的意思,不单他们要负责包售后,还要保证百分百效果,一旦达不成,竟然还要坐牢?
你逗我?!
王香芹心中有千言万语要说,可真的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兴许是她面上的神情太过于震惊了,县太爷直接给她盖上了一个无知妇人的戳,冷着脸下了逐客令:&ldo;你们退下吧,可以去牢里看看朱四郎,商量出一个解决法子来,不然的话……小心人头落地!&rdo;
……
嘛玩意儿?!
办个免费的知识讲座,既要包售后,还要保证百分百效果,稍有个差错,不单有牢狱之灾,还会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