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是毫不避讳的痛骂,哪怕朱家人恰好路过,他们也完全不惧。
谁让他们家理亏呢?活该!
正因为整个村子都在骂娘,朱家人慢慢的减少了出门的次数。本来,年关里是要互相走亲访友的,他们直接选择闭门不出。这里的朱家人不单是朱父朱母他们这一房,连带其他的朱氏族人一样都受到了牵连。
秀水村的朱氏族人挨骂也就算了,他们哪怕知道自己是无辜的,可也不能否认跟朱父他们是族人。当然,他们是听着村里人骂娘,回头自家关上门也骂,骂的却是王香芹不地道,坑外人也就算了,怎么能连自家族人都坑呢?
这时候就有人提醒他们了,说王香芹连娘家亲爹娘都不管了,还指望她惦记夫家的族人?做梦吧!
尽管这年头,都默认出嫁女是夫家的人,可说实话,出嫁女一般都惦记娘家的,你要让她完全不管娘家,可能性真的不大,除非是嫁出去好几十年了,娘家父母都没了,跟兄弟又不常见面,渐渐的就疏远了。到了这时候,出嫁女才算是彻彻底底的收了心。
然而,王香芹才多大?她嫁到老朱家又没几年的,偏就能狠心到完全不顾娘家父母,也是够能耐的。
最倒霉的还不是秀水村的朱氏族人,而是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其他朱姓人家。
虽说朱姓不是什么大姓,可在本县境内还是有很多人家姓朱的,他们跟朱父等人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仅仅是恰好一个姓,并不是亲戚。然而,外头的人才不管,要骂一起骂,横竖多骂几声也不费力气。
就不说姓朱的倒霉蛋们了,连带姓氏读音差不多的,都跟着一起走了霉运。
那些姓祝的,姓诸的,姓竺的……
哎哟,这才叫做真正的无妄之灾。
几乎所有类似姓氏的都被连累了,包括嫁到这些人家去的,也同样包括了从那些人家嫁出去的。
唯一完全没受到丝毫影响的,只有王香芹了。她一点儿也不心虚,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儿,只是苦恼系统在哪里挖了坑,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呢?
没等王香芹找出缘由来,大年夜就到了。
其实,去年秋日里老朱家就分家了,因此他们其实已经单独过过一次年了。可要说不同,肯定还是有的,最起码去年过年时,朱四郎是在家的,就是大过年的还在忙着背稿子,可至少他人在啊!
而今年的大年夜,朱四郎人在县衙大牢之中。
团圆饭还是勉强收拾了出来,只是没了宁氏的帮忙,朱母的病也一直没好,王香芹是拿钱请了族中的一位婶子帮着弄的。可通常情况下,村里的妇人哪怕都会做饭,可也仅仅是会而已。因为寻常人家平日里很少做肉菜,甚至极少有机会做炒菜,也因此这顿年夜饭看着很是一般。别说色香味俱全了,差不多也就是能吃而已。
当然,家里也没人嫌弃这个,反正米饭是蒸好的,也有面饼、包子等等。菜的话,蒸腊肉、蒸丸子都是有的,再配上几道清爽的腌菜、咸菜,还有一大碗的蛋羹。总得来说,比普通人家还是好的。
就是所有人都没胃口。
朱父朱母是惦记着四郎,明明已经拿起了筷子,还没挟菜就先叹息。尤其是朱母,她自打病了后,就一直没好利索,大冬日的,哪怕屋里摆了炭盆,她自个儿也穿上了厚棉袄子,还是冷得直打哆嗦。
六郎更是忍不住想起了往昔的好时光,去年啊,他正跟着他四哥和二嫂到处巡讲。那时候觉得苦不堪言的时光,搁在眼下想起来,却显得那么的幸福美好。
唉……
第120章
好好的大年夜,竟是连半点儿过年的气氛都没有。
其实,也不单是因为朱四郎不在家中,更因为其他几房人完全没往朱家老屋这边来。
讲道理,分家是一回事,可过年来看望父母却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当然,那种距离格外远的另当别论,毕竟大冬天的,很不好赶路,留着正月里再拜年也是很正常的。可问题在于,朱家这几房人离得太近了,哪怕不是紧挨着建的,那也是喊一嗓子能够听清楚的距离。从今个儿,从清晨到傍晚,压根就没人过来。
朱父朱母一脸的丧气,既要为人在牢里的朱四郎担忧,又被其他几个儿子伤了心。想来想去,也只能自己安慰自己,毕竟温氏和宁氏都是身怀六甲的身子,田氏孩子太小了,牛氏倒是没怀几个月,可大冷天的……
所以,儿媳妇不来还算是情有可原,可那些蠢儿子呢?!
再怎么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朱父朱母还是肉眼可见的不高兴。等勉强吃了点儿东西,这顿年夜饭就算彻底结束了,朱父朱母很快就回了房,留下王香芹和六郎两个年轻的守岁。
王香芹叹了一口气,她也难过啊,哪怕难过的点跟其他人略有不同,可感受着家里这气氛,她又怎么可能高兴地起来。
倒是六郎,左看右看了一阵子,忍不住道:&ldo;不然嫂子你也去歇着吧,明个儿一早还要去大伯那头拜年呢,守岁有我就成了。&rdo;
吃的喝的倒是有的,虽说无论是朱母还是王香芹,都没心情鼓捣这些东西,可她们手里捏着钱,无论是请人做还是直接去集市上买,都容易得很。再一个,其他几房也没那么过分,早在过小年时,就陆陆续续的送来了今年的年礼,鸡鸭鱼肉都有,糕点果子也不少,只是因为宁氏在娘家养胎的缘故,很多手工做的东西就缺了些,但也用其他的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