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玄??”裴令一愣。好啊,敢情是沈总把他卖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是吧?前脚放他走,后脚就通知被他造谣的冤大头来抓人。他就说,裴予质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他的位置,想来也不太可能是贺温书告的密。对了,贺温书……这人答应了帮他,但还没商量出具体要爆出哪些消息。裴令盯着面前这个姓裴的,心情愈发糟糕。更何况裴予质是他任务路上一个巨大的绊脚石。不满的情绪渐渐盖过了慌张,裴令向后一靠,无所谓道:“如果你的目的是把我抓过来,报仇泄愤,那随便你,反正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几年不见,他不太确定裴予质是否已经变成了一个会使用暴力的人。如果是以前,裴予质绝不会做出囚禁和滥用私刑的事情。他心中有些忐忑,抓紧时间和系统商量。“我又制造了不少混乱出来吧?你的权限是不是又变多了?快帮我离开这里。”系统却道:“我看裴予质不会伤害你,你要不透个底,身份一说,你还是他的好弟弟。”裴令语气平平道:“还是我俩同归于尽更快。”“别别别!”系统连忙补救,“好吧我只能给你说一下大概情况,这里是裴予质的一处秘密房产,地下室外面有两个你绝对打不过的保镖。但是裴予质没有准备刑具之类的东西,那两个保镖也不兼职审讯人员,估计他只是想把你关在这里。”说完之后,系统感叹一句:“啊,有点不对,小说里的裴予质可是地地道道的邪魅狂狷,吩咐手下解决掉死对头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的,怎么现在这么善良?”裴令简直想把“邪魅狂狷”四个字揉吧揉吧,塞进系统嘴里,让它闭嘴。“还是我比较邪魅狂狷。”他道,“好了你退下吧,指望不上你。”裴予质走近了一步,但还是离他有超过三米的距离,虽然面上不明显,但裴令能看出来,挺不喜欢他的。他心情有点微妙,宋泠一个陌生人,还不招裴予质喜欢,却被煞有介事地绑过来了。实在不像裴予质的作风。就在这时,裴予质稍微弯腰,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和裴令,是什么关系?”他们的关系裴令的心跳很快。他怀疑裴予质能听见,毕竟这里太安静了。这个问题要他怎么回答?实话实说是不可能的,可是撒谎也很难,无论是托梦还是夺舍的说法,在裴予质这里就像在进行一场小丑表演。不知怎的,他盯着昏暗中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喉咙里就卡着一个字,本能一般想叫一声“哥”。然后他们就可以像小时候那样,默契地不再追究任何事情,各做各的去。但现在不可能了,他不是裴令,裴予质或许也不再是以前那个裴予质。那张曾经还略微青涩的脸,如今已经变得轮廓深邃。说实话,裴予质相貌很好,却好得并不多么阴沉或者张扬,更像是在冰点以上徘徊的净水,平和时还能缓缓流动,但这会儿就快要结成冰了。走神了片刻,裴令从那副五官上拉回思绪。裴予质这么在乎“裴令”吗?无论是有仇要报,还是不甘心裴令突然的死亡……他的心跳更快了,鼓噪不已。喉结紧张地滚动一下,他回答道:“你应该查过,我和你所说的裴令没有任何关系。”裴令答得挺实诚,摆明了不可能完全说实话,但受制于人,可以透露一点实情。裴予质直起腰来,问:“谁在给你托梦?”短短一句话,又让裴令噎住了,心虚得无话可说。“那位故去的人叫什么,”裴予质接着问,在他逐渐僵硬的反应中,步步紧逼,“是裴令吗?”裴令几乎想让裴予质别说了,可他现在被绑着,就连捂住对方的嘴也做不到。他此时此刻才发觉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对小少爷编什么谎话都好,唯独不该说自己被一个死人托梦。对外界而言,裴家那个养子没死,还生活在国外。知道裴令死讯的,除了裴家少数几个人了,就只有裴令本人了。沈然一旦告状,裴予质立刻就能明白过来。……说不定已经猜出来他就是裴令了。也是哦,魏迟能猜出来,贺温书通过昨天短短一句话也能猜出来,凭什么和他形影不离六年的裴予质猜不出来?又不是傻子。裴令想到这里,几乎要放弃抵抗。可还是不甘心,一想到自己的伪装在裴予质面前完全暴露,他就想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