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经过这千年,即便我不说,但你也应该对你师姐的身世有所了解,她的出现对整个零界来说都是极大的威胁,之前我不愿意说,是因为我一直认为我将她藏得极好,之后,她自戕而亡,我也多说无意。”蛇婆稍作停顿后,又道,“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她为何会自戕而死,直到五百年前在那次五行移位,我才恍惚明白过来。”
蛇婆眉头紧锁,露出失望至极的神情说道:“原来她的死只是一个骗局,她在骗我,她的魂元并未溃散,若不是你及时出现阻止了那场浩劫,想必在五百年前她就回来了。”
银楚宸心神大震,五百年前那次五行移位,他记得在他与红叶,强行将五行珠归位后,就看到自己师父出现了在雷骷之中,脸上还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愕神情看着他,可当他刚迈步朝师父走去时,师父却什么也没说,便匆匆离开了。
如今想来,似乎才弄清楚,自己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师父,当时为何那般失态。
“师父……”银楚宸有些失控道,“你亲眼所见师姐的魂元散尽……”
“那你来告诉我,五百年前她的魂力气息,为何会再次出现,”蛇婆厉色打断道,“想要保全一颗魂元并非难事。”
“你自天阁而来,见多识广,这世间上又有谁能剥离你师姐的魂元,就连为师也做不到,除了她自愿,你认为她魂元是如何离体的?”
银楚宸明白师父所言何意,师姐的魂力有多强,他曾见过,天阁的那些大者,或许加起来都不会是师姐对手,又何惧一些不知名的散修,师父的修为已入臻化境,若她与师姐对招也只有一种可能,师姐的魂元消耗殆尽后最终溃散掉,也绝不会任由师父剥离出来。
只能是师姐自己剥离出自己的魂元,而当她剥离出来后再没有魂力来封印魂元,魂元便会在不久后自行溃散掉,要想封印住魂元,当时她身边必定有一位修为高深之人,在她剥离魂元之后将其封印。
可据他所知,他师姐自来不与外人往来,除了他,只有师父,又何来的修为高深之人?
何况,他所认识的师姐,对师父一向是奉命唯谨,从不会撒谎,又怎会拿死,这等忤逆之事,来欺骗她的师父。
“她为何如此?为何要欺骗师父?”银楚宸有太多想不明白的地方,竟不自主问出声来。
“哼……我用了千百年都没想通这点……”
不过戒日她倒是一下想明白了。
——自己的爱徒有意欺瞒的并不是她,而另有其人。
“你先起来……”蛇婆打破了石屋中的短暂沉默。
银楚宸漠然站起。
蛇婆肃然道:“魂元不能有秽,并非血亲不可相容,而且识主,故而在魂元归体之后,两者并不会相斥,但这只不过是假象,千日香虽然能存尸不腐,却也已是一副残尸,身体里早没有魂元所要吸纳的血精,一旦魂元真正觉醒,魂元便会与这副身体相厮相杀,到时候……两者俱灭。”
银楚宸对师父的话深信不疑,千日香就是最好的证据,能中下千日香毒的唯有死人,即便将他转世的魂魄强行打入体内,可也只不过是一个活死人,活死人又怎么会有血精,所以在白墨发烧时,他便推测是体内的魂元没有吸食到血精所致,故而才用自己血精去压制。
“师姐的身躯……”银楚宸忙将话题带回到,他此次前来的目的上,“师父可否有做保存?”
“我自然是将她归于尘土……”蛇婆说,“他的墓此刻尚在往生谷中。”
蛇婆对自己徒弟这般结局痛心疾首,说不出的失望与怨恨,几百年的苦心栽培,与小心呵护却换来这样的下场,她岂会不恨不怨,她是又恨又怨,可终是不舍,所以才将她的身躯埋于往生谷,也算是伴她身边,像几百年以来那般,她们师徒二人相依为命。
“在埋掉她之后,我仍对她的死心存疑虑,便离了天水涧,去追查她的真正死因,几个月却是什么也没查到,再回来之时,发觉她的墓被人动过,觉察有异,于是我重新开了墓棺。”
说及此处,蛇婆的神情略显痛苦,顿了许久又才接着说:“打开之后,她的躯体已不知所踪,我因此追查千年之久,却依旧什么也没查到。”
而得到答案的银楚宸瞬间心沉谷底,他之前的猜测没有错,白墨的魂魄果然回到了师姐的躯体中……
蛇婆眉目间尽是阴翳,并没察觉出银楚宸的异样,继续说道:“天水涧自来就有我亲自设下的结界,一般人怎会不着痕迹地闯入进来,只怕她的身躯不翼而飞,十之八九也在她计划之中。”
“你是不是逼离不出那颗魂元?”蛇婆掀开一双冷冽的眼眸凝视着银楚宸追问道。
银楚宸不语,只微微点了下头。
他的确试着想要逼离那颗魂元来,但却做不到,魂元若是本体的,要想逼离出身体并不容易,正如刚刚所说,师姐那般修为的魂元绝无人可以剥离,却有一种方法可以逼离,那就是直接在他心脏上,开个洞将其魂元给强行取出来,只不过,本体自然会因损其心脉而亡。
屋中两人各有所思,一时均陷入沉默,半晌后,蛇婆好像想到了什么,惊愕不已:“会不会是……不过她是从何知晓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