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她的话,不论是什么样的人生,都可以过得精彩吧。
一个人幸福不幸福,不是由金钱决定的,也不是依赖别人得到的,而是靠自己争取的。
“人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不知道为什么,成瑶的脑海里一直回放着蒋文秀最后说的这句话。
她想表达什么?
为自己选择了董山却遭到出轨的决定负责,不怨天尤人吗?还是为自己轻信了董山爸爸而让陈晴美钻了空子的结果负责,从而接受这一判决?
成瑶不知道。但她总觉得,不仅是蒋文秀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陈晴美也会为自己所做过的一切负责的。每个人的每个行为,都会有相应的后果。
当然,除了思考之外,成瑶一如既往地秉承了自己的好习惯,每做完一个案子,就自己对案子做一个总结分析,对自己的表现也做一个点评反省。
这个案子最开始,只是一个董山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寻求离婚的案件,成瑶甚至一开始对这么简单的案子有些灰心和失望,多少有点浮躁的心态,但简单的案子,最终也有可能变复杂。家事案件,细节冗杂,甚至千变万化,任何时候,不能轻视任何一个案子。
同时,家事案件最重要的是沟通,律师不仅需要锻炼自己的专业法律能力,也需要有很强的交际手腕,能够好好和自己当事人,和对方当事人沟通。
不论怎样,因为钱恒的一番话,成瑶不再迷茫,她又充满干劲起来。
律师职业,没有想象的那么高尚,但也没有想象的那么不堪。
法律和道德,公平和正义,程序和实体,如何在自己的职业里平衡好这些关系,或许正是做律师的意义所在。
律师是一份养家糊口的职业,但律师工作做到极致,又何尝不是一门艺术和博弈呢?
——
只是自己的总结分析刚写到一半,包锐突然开了口。
“陈晴美生了。”
成瑶十分惊讶:“这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呢,怎么就已经生了?”
“她那天走在路上,刚下过雨,路面很滑,她没在意,摔了一跤,幸好运气是真好,那段路本来没什么人经过,那天正好有个热心的卡车司机经过,把她赶紧送医院了。”
包锐脸上神秘兮兮:“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些,最让你们想不到的,你们知道吗,陈晴美那儿子,有问题。”
“啊?”
“她大概赢了官司以后心情就很好,没控制饮食,你看上次见她不就比之前大了一圈吗?据说最近更是一下子胖了十来斤,胎儿就比预期的大了,但她为了肚子上不留疤又坚持要顺产,结果一开始产检预测顺产都没问题,可惜生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生到一半难产,又已经不能顺转剖了,结果硬生生拖了好久,导致孩子缺氧,还呛到了羊水。”
“那孩子出生的时候活着吗?”
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有没有活着,对遗产继承至关重要。
如果出生时就是个死胎,那等于这个孩子不存在,这个继承人也不存在,那份被保留的遗产,将回归到董山的其余遗产中,平均分给其余三个法定继承人:作为配偶的蒋文秀,作为子女的董敏,作为父母的董山爸爸。
如果孩子在出生的那一刻活着,并且一直存活下来,那那份继承份额自然就是他的,由他的监护人陈晴美管理。但除了为维护孩子的权利以外,不得随意处分这部分财产。
而如果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活着,但啼哭了几声,因为各种问题没能继续活下来,那董山的遗产仍旧由他继承,只是他继承后因为死亡,马上再引发一次新的继承,孩子死后,董山的这部分遗产自动变成这孩子的遗产,由他的法定继承人,也就是生母陈晴美继承。
“活着。”包锐补充了一句,“现在还活着,活的好好的。”
成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不知名的唏嘘。
只是她的唏嘘还没结束,包锐又开口了。
“但这孩子,不太正常,不会自主吸奶,今天刚确诊是脑瘫了。”包锐用的陈述句,“应该是难产的时候缺氧太久了。”
成瑶张着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最反转的还不是这个,最高潮的是,董老爷子一听生了个脑瘫孙子,差点气晕厥过去。”包锐摇了摇头,“听说老爷子找了人去妇产医院闹了,说不认这个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