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生轻轻地握住他的手。
玛丁的手指节均匀,白皙的指头尖皮肤圆润而光滑,质感舒适地像是羊脂玉。
一切贵族的标准和高要求都在他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
可是他的玛丁大人不快乐。肖生时不时能感觉出来。
心中有结,不得而解。
忧心忡忡,终日恍恍。
在危急时刻玛丁把救命的小刀给了他。肖生是惊惧的。照理说他该高兴,玛丁把他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可实际上,当肖生奋力挣扎而出,将玛丁从湖底救出来的时候,那种要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恐惧,让肖生明白了,玛丁似乎对那样的结局,也是乐于接受的。
平生第一次,肖生恨不得对这个人进行生理上的惩戒,第一次,想要越过那条主仆的界限,对他当头棒喝,叫醒他沉睡的心。
难道他面前的他,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卑微如尘,不值得伯爵大人的爱憎吗?
他笑。
他恨。
他痴。
他傻。
可是看着面前的面容,那些咕嘟嘟冒泡的恨意,又像起了奇妙的化学反应,慢慢消弭于无形。像一大块无处着力的棉花,绵软又无奈。
心中也只剩下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欢愉。
身心颤动的,想要拥抱这个人,把他抱进自己的骨子里,从此再也不能自作主张地,轻视自己,践踏自己的生命。
您怎么还不醒呢?
肖生站起来,俯下身去,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
金发卷曲,鼻梁挺直,五官英美。不过27岁的年轻伯爵,坐拥帝国大片的疆土,于文学上功成名就,身家万千。
可这个人却抖不掉一身的寂寥和苦楚。
漫漫长夜写着一行又一行常人难以理解的诗词剧作,又能否融化三两寂寞寒夜呢?
肖生守在他身边日久,就越能体会那种孤独和无解。
曾经离他很远很远,先生的一切在他看来都冰清玉洁,高华无比。
可一日日的朝夕相处,一天天的动情厮磨,那深入骨髓的寒冷和寂寞,还是一点一点地倒灌进肖生的身躯,让他有了一部分的感同身受。
先生到底在想什么,何以写出那样费解又迷蒙的佳句?当他置身于茫茫人群的时候,又在想些什么,人群真的能让他忘掉孤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