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净吓人玩儿,死老A。
结果第二天,他就真的在医院食堂遇到了袁朗。
一双深邃的眼睛带着些责备和担忧望过来的时候,高城第一个反应是,——我靠,这特么是六耳猕猴变的吗?
两个人都想问对方你怎么在这儿呢,但谁都没先张嘴,用眼神上下扫描对方,检查着是不是有伤口,最终只有袁朗看到了高城手背上输液后的贴着的创可贴。
他的眼神慢慢收紧,聚焦在高城的手背上,他的眉头拧得太紧,叫高城不自觉的把手往身后藏了藏。
于是袁朗慢慢的抬起下巴来盯回他的眼睛,没什么表情、更没什么波澜,但这一下便叫高城气势上矮了一截。
那人生气了,高城很快的意识到。
袁朗不经常生气。
说得明白一些,袁朗不经常真的生气。
形容的难听些他是个人精,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要琢磨的人太多,久了便就很会把情绪上的变化都掩盖起来。通常情况下他让人看到的,都是别人想看到,或是需要被看到的状态,那都是袁朗做出来的。
只有面对极少数人的时候,袁朗才能放得开去做自己,比如高城。
激动,紧张,感动,愤怒,这些大起大落的全都给他了。但就算是这样,袁朗都很少跟他动怒,因为在一起的时间太少,好不容易看着了,抓着了,总不能老是吵架吧。
他看着高城站在自己十五米开外,那人把什么情绪都写在眼睛里了,全是对自己的,心虚、疑惑、担忧,袁朗这心里突然就跟泼了开水似的发烫。
他本身是个太复杂的人,和他截然不同的高城的简单和纯粹,永远都是让他望尘莫及,然而实际上他们的心愿和追求又是一样的。
这让高城在袁朗的眼里是如此珍贵,让他时刻都想要发出满足的叹息,像是把下辈子的幸福都偷来那样似的,不知道该怎么守护才好。
所以当看到他这个表情的时候,袁朗毫无反击能力的再一次不忍心。他看着他手上的创可贴就知道这人一定是又把自己累得住了院,还隐瞒不上报。
卸了火,就只剩下无奈了。
指挥工作做久了的袁朗对自己这种罕见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的状态十分不满意,也不愿意被高城看到,就只好转身就走,但在高城眼里就变成了:‘完了,真把这人给惹毛了’。
于是他追上去,把他拉住了。
“先跟你说清楚,我没受伤、没骗你,我是来看战友的,许三多他们都在,你不信可以问他们。”
说是不生气,但袁朗说话的腔调还是有些生硬,叫高城拧了拧眉毛。
“我我、我也没受伤啊。”一张嘴却就结巴了。
袁朗质疑别人的眼神从来都凌厉的在五米以内没有几个人能守得住,高城也没得跑,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开口,“诶呀我就胃不太舒服所以来开点儿药。”
谢天谢地他嫌病号服太丑了下来打饭的时候没有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