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作为心腹,这些话他都不能说,甚至还要替他出谋划策才可以,柯奇骑马走在他左侧,“将军,毕竟郡主可不止是您的嫡长女,她更是圣人亲封的婧宁郡主。”
“您不是还想叫二姑娘同郡主交好,好叫日后二姑娘能一同回京城?您不是不知,圣人疼爱长公主,将郡主视若亲女,若没有郡主在其中周全,若是圣人得知您想将柳姨娘抬坐平妻,圣人之怒,边城将士只怕担待不起。”
“况且,端王还在此处,便是郡主受了气看在您的面忍了就忍了,若是端王知晓了,回去参您一本,您该如何?”
柯奇这三年来越发心累,自从那柳姨娘生了个女儿,他家将军整个人都开始变了,万事都以那对母女为重,甚至连大少爷都隐隐的被柳姨娘压了一头。
可他家将军若是一直留在边城,京中也伸不了这么长的手管他,但那柳姨娘不知是对着他家将军施了什么咒,竟叫将军对将柳姨娘抬为平妻这事儿有了几分松动。他可是长公主驸马,能做这边城将首,已经是因为他是有将领之才,才被恩准,不然便会像其他驸马一般,这辈子只能做个闲散富贵人。如何还能肖想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和长公主平起平坐?
若说从前,柳姨娘安安分分的待在将军府后宅,他们这些做手下的自然无话可说,一个大男人,身旁有女人伺候是正经事。可是这女人心思大了,撺掇着将军起了别的心思,那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不会坐视不管,毕竟将士荣辱,皆被绑在了一处。
所以,他说将军是真糊涂了。糊涂到竟然只顾着他的儿女情长,全然不顾边城军上下二十万将士的性命了。
“将军,属下言尽于此,还请将军为边城军考虑一番。”
阮三思脸色一冷,再不同他相谈,打马而去。
柯奇摇着头,“这人呢,到底是着了什么魔。”一挥马鞭,也跟了上去。
阮梦芙细细点过女眷名单,又特意指着上头画了红圈的几个名字,这些人家是阮泽特意圈出来的,是阮三思的心腹,也是一直对柳姨娘有所不满之人。
“这些人家,白芷你跟着亲自去送一趟。”
“奴婢晓得。”
“好了,今日无事了,旁人若是来寻我,你就说我昨日坐马车累了,歇下了。”
“是,郡主。”
这个院子里头放的都是她从京城带来的人,将军府的人一个都进不来,这点儿也不知是因为阮将军不在意她还是不在意她呢?
她笑了一声,躺在了床上,今日整理宴请名单和书写请帖都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她实在有些累了。若不是想着要尽快回京城,她就该好好歇上两日再做打算才是。
她思索着,柳姨娘大概沉不住气,是这会儿来找她呢,还是要再等上两日。
她也没等多久,外头传来说话声,过了一会儿白芷走了进来,“郡主,柳姨娘领着二姑娘来了,奴婢说您歇下了,赶明儿在见她,柳姨娘脸色可难看了。”
“嗯呢。”
“奴婢瞧二姑娘白白胖胖的,哪儿有柳姨娘昨日说的生了病需要人照顾的模样,柳姨娘撒谎,将军竟也信了。”
“奴婢知道郡主又要说奴婢蠢了,奴婢只是不服,郡主千里迢迢来此处,难不成就是为了受气来的?”白芷气的脸通红。
阮梦芙看她,“且等等,再过几日咱们就该回家了。”
“到时候,什么柳姨娘,什么二姑娘都同我毫不相干了。”
“我要睡了。”阮梦芙将杯子一卷,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
柳姨娘吃了个闭门羹,却也不恼,过了两个时辰,又带着二姑娘前来,依旧是被拦下没让进屋。第三回来的时候,外头天色渐晚,柳姨娘这回妆容憔悴,也不叫旁人抱着二姑娘,她亲自抱着二姑娘,二姑娘有些不高兴,正在发脾气,她也没理。
“劳烦再去通传一声,昨日芊芊病了不曾向郡主见礼,今日是特意前来同她姐姐请安的。”
青戈站在门口,“奴才也同样说了,郡主舟车劳顿,今日实在疲倦,况且柳姨娘昨日忙着照顾二姑娘,连迎接郡主都忘了,想来二姑娘病的很重,柳姨娘不如好好照顾二姑娘,等二姑娘好了,再同郡主相见也不迟。”
柳姨娘眼中便起了雾,眼见着就要哭了,她怀中的二姑娘却比她先一步哭了出声,“娘。”柳姨娘抱着她哭做了一团。
青戈简直是想打人了,这跑在别人院子门口痛哭的样子,不就是摆明了院子里头的人欺负了她?
阮三思匆匆走过来,冷着一张脸将柳姨娘母女护在了身后,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柳姨娘只顾着哄女儿,也不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