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张被子,嘉言偎着我,摸索着握住我的手。
她轻悄悄的唯恐吵醒我,手掌心全是冷汗,我动了动手指,翻过身来搓搓她的手背。
“我守夜。”本就是假寐,我闭着眼说。
她见我没睁眼,大着胆子来摸我的脸,手指划过眉心,凉凉的,最终停到太阳穴上揉了揉。
“做什么?”
“……听说你们都戴□□。”
“……”
“你是暗香。”她不死心,开口重复道。现在她吃饱了饭,喝过水,嗓音恢复清灵,后韵带着一分软糯。
我无意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我白天忘给你说,你的灯我包了回来,铃铛也寻回来,都在桌上放着,灯炳还好好的,以后修一修……兴许还能用。”
她不做声了。
“此地不宜久留,明天我们就走,我想着为了稳妥只得把你绑在背上,这样出事时我能拔刀还击,只是会难受些,能忍么?”
“你不丢下我。”她眼睛亮了亮,“能的,我都能忍。”
“嗯,我们能回家的。”
不奢求进云梦泽,只要离了山东,离了战火,总能遇见暗香云梦两门的师兄师姐吧。只是说的容易做起来难,此时到处是逃兵匪盗,我俩伤上加伤,上千里地都要靠我一个人走,太难了。
我心里愁绪万千,翻过身面向床外,手握住枕头下的匕首。
她又蹭过来,额头抵住我的后背,软糯糯地问:“……你到底叫什么?”
我还是没有回答。
后来我俩扮作逃难的哥俩,一路艰辛,差点饿死、冻死,东昌又是一场大战,还未逃出便被人盯上,我引开他们,落到雪窝里捡回一命,嘉言把我扒出来,手冻成了萝卜,她一边哭着打嗝一边细数自己背书不认真课业也完成的乱七八糟,救不活人还拖累死我。
“你……喂……”她束手无策,躺在雪里抱住我。
我被冻的头皮发紧,脸也僵得毫无知觉,半醒半睡中竟然难过得要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