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挺抱歉的事。我们栏目暂时不需要实习记者了,所以你明天开始就不用来上班了。不过我有一个朋友在电台工作,他们那边正好缺人手,你可以去试试看”他有些抱歉地说,并不去看她的眼睛。
赵青的表情几乎是突然抽搐在一起,颤抖着不明所以:“为什么?我不想去什么电台,就想好好地当一名调查记者。你们不给我工资都可以的,我什么苦都可以吃……”
“对不起”他冷冷地说,打断她近乎卑微的恳求。转身,打开车门坐进去,踩了油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被这当头一棒打击得懵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他的车驶向远方。
郑蓝回到公寓已是夜里十一点,他摸出一根烟,点燃靠在窗子边上抽。
嘴里的烟还没燃到一半,外面便刮起了大风,窗子被吹得哗哗作响,还未来得及飘出去的烟味儿回灌进来呛了他一嗓子。
他微微低头,用手指夹出剩下的半截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裹着疯狂的号子声呼啸而至,门窗剧烈震颤起来。
他关紧了窗户,拉上窗帘,到床上躺下。
老旧的木床板咯吱一声。
闭上眼睛,脑子里却出现她的样子。
他睁开眼睛关掉床头的台灯,屋子里登时陷入一片黑暗。
被藏在内心深处的隐痛也在此刻慢慢升起,一点一点噬咬着他的神经。
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第一次深切地明白了什么叫做痛不欲生,什么叫做无能为力,什么叫做肝肠寸断。
他最好的朋友陈薇在下班的路上被人半道劫持,挣扎中歹徒失手结束了她的生命。
那一年她才25岁,正是一生中的黄金时代。
而她的死跟他脱不了干系。
那帮人是为了要挟他。
绑架她,要挟他。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愿意接近任何人,不愿意交朋友,不愿意跟别人产生联系。
就让他孤身一人好了,不要再去连累更多无辜。
他害怕,
害怕失去。
害怕赵青也会面临同样的危险。
害怕会发生同样的悲剧,他不能不管不顾,为了她的周全,他不得不选择拒绝。
不得不选择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