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忽然之间不声不响的坐在这儿一脸伤心,真的有点儿诡异和吓人。
姚婴缓缓的坐起身,更近距离的盯着他看,也或许是她离得太近了,也惊醒了齐雍。
他转过脸来看着她,四目相对,姚婴放置在膝盖上的手动了一下,有那么一瞬,她是想拿长针刺他一下的。让他彻骨疼痛,或许就不会这么奇怪了。
不过,他在看到她的时候,漆黑的眸子就清明了。
盯着他的眼睛看,姚婴的眸子也在动,倒映着他的脸,似乎要将他穿透。
“你是哭了么?”她开口,问道。因为他的眼睛有些红,而且,似乎蒙了一层水雾。
闻言,齐雍也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没有。就是忽然间醒了,但又觉得自己应当睡觉。天人交战,太艰难了。”低声说道,一边抬手揽住她的肩头,带着她再次躺下。
枕着他手臂,隔着布料,能够听到他的心跳声。不似平时那般沉稳,一下一下特别有力,好像听着有些杂乱,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心情不太好。
一手放置在他腹部,姚婴轻轻地拍他,“听说只有女人才会在每个月中无缘无故的情绪低落,或是大发脾气。你这忽然间的,怎么也心情不好了。”
“没有心情不好。别乱想,我只是忽然之间醒来,躺着又气闷。想来,是旧伤未愈,需要时日休养。”搂着她的手在她肩膀上轻拍,一边低声道。
“待回了长碧楼,你也好好的调理一下吧。那些汤药虽说难吃,但也不可否认,吃了是有效果的。自从离开雁城,这一路你就不吃药,又不是小孩子,哪有那么怕苦。”他不吃药,特别任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现在处于青春叛逆期呢。
“不好吃。”齐雍微微低头,用额头抵着她的头。他本就不是个不能吃苦的人,毕竟这么多年来,总是风里来雨里去。只是,这段时间吃的太多了,卧床的时候,每天吃无数,真是吃的够了。
听他耍赖一样,姚婴也不由弯起嘴角,原本放置在他肚子上的手抬起,落在他头上摸了摸,“不好吃也得吃,没得商量。待得回了楼里,我每日都看守着你,不吃就灌下去。”这是以前他对她的策略,每日盯着她吃吃吃。这回,终于轮到她了。
“这么残忍。”齐雍无奈的笑了一声,贴着她耳朵,呼出的气息吹得她耳边发痒。
“为你好,你得听话。”这话如此熟悉,因为就是之前他说过的。
长叹口气,他刻意的骚扰她的耳朵,姚婴歪头躲避,却也是躲不过他的圈禁。
嬉闹着,安静的客栈里,两个人刻意压低的声音也显得特别响亮。最起码,耳力特别好的人,都听得到。
一路慢悠悠的行路,都不是很心急,这些时日,雁城的消息也不断的送来,进入塞外深处进行搜索的人,目前并没有什么收获。
没有好消息,齐雍也就自动消化了,不会去告诉姚婴。
毕竟,给她好消息,她心情才会好。这种消息告知了她,也是徒增担忧,反而对她身子不好。
这几日,姚婴每晚醒来时都会仔细的盯齐雍一阵儿。但有过那一次,便再也没见着他半夜像梦游一样的举动了。
他反而时不时的在睡前和她嬉闹,不过嬉闹之后的结果就是,他难熬的很,又强硬的要自己平息下来,惹得姚婴嘲笑他自作自受。
一次两次尚且还好,次数多了,她也不免看他‘可怜’。
大概真是恻隐之心在作祟,她只能用其他的法子‘帮帮’他了。
在这路上行了五六日,才回到长碧楼。楼中其实一如既往,毕竟以前即便有许多人的时候,这楼中依旧显得很清幽,毕竟大家无事都不会出来晃悠。
无不是安静的待在自己的地方,养精蓄锐,一旦出了楼,便没有时间休息了。
眼下,这塞外深处的事情解决,楼里依旧清幽,却又好似有一些不太一样。
沿着迂回的如同迷宫一样的围廊慢行,这里和雁城的天气可不一样,很热。再加上她有了身孕,在这里走了一阵儿,还真是有些气闷。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热。大概是在塞外折腾的,被冻得神志不清,眼下回到这里,居然觉得热的喘不上气。”姚婴停下脚步,一边抬手在自己面前扇了扇,不过没什么用处,还是热。
齐雍转眼看向她,过多的关注了一下她的脸,之后抬手帮她扇风,“本公子倒是尚好。你若气闷,一会儿便叫大夫过来瞧瞧。热倒是也有法子,长碧楼有存冰,搬几桶到房间里,解暑。”
“好。”深吸口气,姚婴看了他一眼,他瞧着是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