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眸刹那赤红,盈满泪水,“她是我的母亲,她有权驭使我,自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你呢,谁又能威逼的了你,怎么,既想要美人又不想担下姐妹共收的‘美名’?”蒙炎顿觉自己有冤难辩,有一口气被堵在胸腔里,下不去,上不来,憋的他满腔胀痛,便把手臂越收越紧,咬牙道:“好一副颠倒黑白的口舌,今夜添此作料,我倒要尝尝究竟是香的还是臭的!”“不要。”却被压在了青石上,钗环散落,青丝垂散,铺在了水中。蒙炎一吻落在她耳后,酒意、怒意更有对自己不争气的痛恨之情,便令他一时失了分寸,像条大狗一样一路而下乱啃。荔水遥摸到青瓷小画缸,抓到手里,照着他脑袋就砸去。蒙炎自幼习武,对外来的攻击早已形成了反射性的肌肉记忆,脑子虽被情谷欠占满,电光火石间,一拳捣出,顷刻间便将画缸击碎。碎片迸溅,蒙炎猛然上窜搂她在怀,尽数挡下了,其中一片却击中了他自己的额角。刺痛和流下的一行血迹也令他清明,却仍不放手,死死把荔水遥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望着天际西落的明月,自嘲的咧嘴一笑。“这一缸下去……你可真狠呐。”荔水遥又怕又怒,对他胸口又抓又挠,大哭,“谁让你说我脏,你睡了荔红枝你才脏,你脏了,别沾我。”越哭越伤心,挠都没了力气,竟是什么都不顾,完全放弃矜持,失声嚎啕。蒙炎倒吸凉气,开始无措起来,“没有,我没有,骗你的,我不脏!”“你脏,你才脏!”“好了好了,我脏就我脏,别哭了,再哭下去把阿耶阿娘就招来了。”蒙炎真怕把自己耶娘招来,打横抱起荔水遥,踩着青石假山树枝,一路借势飞掠而去。他却不知,一棵大樱桃树后,九畹捂着蒙玉珠的嘴,二人都听到了。“小娘子,今夜的事您就当不知道,可以吗?”蒙玉珠的脸色一忽儿红一忽儿白,似懂非懂的问道:“大哥和嫂子是在吵架吗?”九畹也不确定,就哄道:“床头吵架床尾和,听过吗?”蒙玉珠点头,“嗯嗯。”“那就是了,总之不要告诉老夫人。天色不早了,我也得赶紧回去了,小娘子也快些回去安歇。”说完,九畹提着裙子就追了上去。蒙玉珠虽迷糊,却听懂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只觉自己大哥太过分了,怎么能那样欺负嫂子呢,才成亲几天啊就喜新厌旧的。提着裙子就往春晖堂跑去。好春光却说荔红枝。夜渐深,凉意下行,她坐在竹丛后面沾了满身露水,穿的又是薄透的裙裳,湿润后就往肌肤上贴,微风徐徐,湿湿凉凉,接连打了三四个喷嚏,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她坐不住了。想她荔红枝也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了,遭了这一个多时辰的罪她就明白了,她这是被蒙炎戏耍了。但她一想到蒙炎的身份地位,就生不起气了,似这样有能耐的大人物,若是似一般庸俗男人那么容易勾到手,她还不稀罕呢。越是这样自尊自重的,她才欢喜。她也不多求什么荣华富贵,只求能借种生下他的孩子,似他这样的人物,只要孩子生下来,她一辈子就能沾光,仗着他的势力,往后行事才能逍遥恣意。打定主意,荔红枝就带着侍女回了,只要住在府上,再寻机会便是。俗话说的好,女追男隔层纱而已,她荔红枝要美貌有美貌,要身子有身子,一次投怀送抱他忍住了,二次、三次呢,待小妹来月事的时候,十月怀胎的时候,只要是个男人就有忍不住的时候,到那时就是她的机会。如此想了一路,不知不觉就走回了正院门口。彼时,院门大开,有两个仆妇正门里门外的站岗。荔红枝顿时笑道:“小妹竟如此懂事,还给我留了门?”两个仆妇不理她。这时侍女牡丹拽了一下她的薄纱袖子。荔红枝回头一看,就见蒙炎抱着荔水遥大步走到了眼跟前,蒙炎只穿了白缎单衣,敞着胸膛,荔水遥发髻散了,满头青丝披垂。荔红枝顿怒,高声质问,“好啊,丢下我在那里受冻,你们跑去野合,欺人太甚?!”蒙炎冷瞥她一眼,径自进了院门。荔水遥忽的搂上蒙炎的脖颈,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回望荔红枝咯咯笑了出来。蒙炎立时止了脚步。荔红枝气的一张妩媚的脸涨的通红,满心里爆鸣,她戏耍我,她算计我,她嘲笑我,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让她遇上了,凭什么连撩拨男人也被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