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水遥接过小冬瓜捧来的清茶,喝了一口,道:“与饭食没?有干系,不必担心,这会儿我也已?经好了,兰苕你坐下接着说,大萧氏给棠十娘谋划的不是进太子?府吗,怎么变成魏王府了?”兰苕忙道:“小琼英现下在小萧夫人院子?里做二等侍女,她是偷听的小萧夫人和吴妈妈说的话,小萧夫人嘲笑了大萧夫人一顿,大致意思便是,大萧夫人总骂她贪婪愚蠢,这回大萧夫人也被别人蒙骗了,也犯了蠢犯了贪,她心里畅快之极,小萧夫人又说,十娘子?被抬进魏王府过了一夜,第二天大萧夫人才得?到消息,当场就?晕了过去,醒来以后人就?木木的,棠氏家主得?知了就?想去求见陛下,大萧夫人拦下了,说十娘子?已?经是魏王的人了,再把事?情闹大,就?把魏王和太子?都得?罪了,得?不偿失,就?说,十娘子?命该如此,大萧夫人就?病倒了。”“大萧氏一门心思想荣贵显耀,把最后的宝都压棠十娘身上了,此番被独孤太子?妃摆了一道,满盘皆输,一下子?被抽空了精气神,不病也得?病。”兰苕摇头,“小萧夫人说,棠家主去打听了,似是太子?的意思,太子?疼爱魏王,怜他膝下无子?,身边除了魏王妃就?没?有个家世像样的侍妾,太子?府不缺侍妾,太子?抬手就?把上赶着的棠氏十娘子?指进了魏王府。”“这才真是命运无常呢,大萧氏算来算去,争来争去一场空,呵。”荔水遥拿起一支莲蓬来插进花瓶,摆弄了两下,觉得?不好看,又拔了出来扔在大案上。“还?有一件事?想和娘子?说。”荔水遥看向兰苕,“你说便是。”“小琼英说,她已?看见许多次,吴妈妈和郑王两位少夫人窃窃私语,她人虽不大,心智却不俗,自?己?跟我说,家里现如今各院各为王,朝令夕改,规矩都乱了套,自?打上回小萧夫人被咱们家老?夫人打了一顿,小萧夫人就?辖制不住两位少夫人了,至于家主,依旧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她就?跟奴婢说,倘若将来荔家要发卖人时,想求娘子?把她买下,她还?想服侍娘子?。”九畹就?插嘴道:“奴婢记着,娘子?出嫁时她就?想跟着来的,因着生病错过了,这丫头眼里有活,又聪明又机灵,奴婢带着教导两年,可顶服媚的缺。”荔水遥点点头,望着湖面残荷,发起呆来。又是一年春,望月小筑院子?里那棵古桃树,花开的比旁处越发粉艳近乎妖异。棠长?陵又来了,高冠博带,意气风发,他抚着树身,撕开一切伪装,满脸的高兴,“思思,魏王秦云吉死了!是我,是我为你报仇了,他身边那个侍妾是我多年培养的死士,趁他发病拿刀乱砍乱杀时,她拿青铜美人觚把他活生生砸死了。只是可惜,他收藏的你的那些画都被陛下收了去,但是你放心,陛下有气疾,近年来又添了头风之症,我冷眼看着,魏王的死对他打击很大,让他本就?日渐孱弱的身体越发不堪,待得?将来他龙驭宾天,诸皇子?争位,我必趁乱把你的画都弄回来。”“思思,多年来宦海浮沉,身边都是尔虞我诈之辈,即便是依附我而活的女人们,各个假心假意,虚伪的令我作呕,我方深切的知道真心难得?,思思,你别生气,她们都不过是我的泄欲之物,只有你是我心头所爱。”荔水遥终是没?忍住,偏过头去,趴在扶手上吐了出来。把兰苕九畹等随侍之人吓个半死。兰苕镇定心神,连忙指挥,“许是吹了冷风的缘故,娘子?别怕。”“止吐的安胎药还?在原处放着,小冬瓜小豌豆去熬药,九畹,咱们两个把娘子?搀回正院去,已?是深秋时节,湖边是不能多待了。”荔水遥吐过了,反而舒服许多,由着她们把她搀回了卧房。黄昏时分,正院就?掌了灯,蒙炎来不及解甲就?匆匆而回,但见荔水遥正坐在厅上教蒙玉珠下双陆,紧绷的心弦顿时松弛了下来。“还?想吐吗?”说着话,抓起荔水遥的手就?摸脉。“我已?经好了,谁告诉你的?”荔水遥手里还?拿着双陆棋呢,就?四下里寻找那两个时常隐形的小丫头。蒙炎放下她的手就?笑道:“不在屋里,在院子?里,折了狗尾巴草逗鱼呢。”“明儿我就?给她们布置双倍的功课,可是把她们闲着了。”蒙玉珠捂嘴偷笑,很是知趣的悄悄跑了。蒙炎往更衣室去了,荔水遥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