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先去拿。”
海湾忙忙跑去隔壁,从大礼盒里翻出一套墨绿色真丝长袖睡衣,兴奋地在身上比划了两下。
他抱着衣服回来,贴着玄关处的大理石砖,讪讪道:“衣服拿来了,那个……我……怎么洗啊?”
“什么怎么洗?”迟归用柠檬消毒液狠狠擦了三遍桌子,还是觉得上面带着火锅味。
他转过身,见海湾忸忸怩怩的样子,瞬间了然:“正常洗,瞎想什么?洗完把你身上这件衣服扔了,T恤上都是棉球,都快撕烂了,还穿。”
“知道了。”海湾本想问他,做这种事洗起来,是否特殊些。
平时常听陆远舟说,做羞羞的事之前,要先洗香香,否则外面白白嫩嫩,里面却不干不净。
至于怎么个洗法,他一窍不通,零星知道些许,也是“灌水清理”这种冷冰冰的生理式字眼。
海湾走进卧室,趁迟归尚未过来,抓紧时间拿出手机搜索半日,发现满屏幕都是做那种事的技巧,并未看到一条有用信息。
他关上手机丢在一旁,好奇心异常旺盛地走进了迟归的浴室。
这里与洗漱区隔断,吊灯下安置大浴盆,旁边是淋浴用的玻璃房。
第一次在此洗澡,海湾锁好门,脱掉自己的衣服,顺手扔到了镜台前。
他没有在浴缸里放水,而是走进玻璃间,打开花洒,一面冲着凉,一面在脑海中预演即将到来的画面。
迟归不碰他的时候,他期待焦急,如今迟归严肃地说让他等,他又觉得羞耻而无法直视自己,仿佛古代侍寝的嫔妃,翘首以待君王。
况且,他在这方面的知识少得可怜,单单怎样清洗一条,便难倒了他。
海湾在浴室磨蹭许久,几乎蜕掉了身上的一层皮,自问毫无半分脏处,才放心地出来。
迟归给他挑的睡衣质地轻薄柔软,上身之后效果奇佳,墨绿色衬得他肌肤如玉,虽是长衣长裤,但松松垮垮、半遮半掩,别有一番风情。
他搽了些迟归的面霜,将头发吹干,仔仔细细地检视一遍,认定周身并无瑕疵之后,才鼓起勇气走出去。
迟归还未过来,海湾在云朵般的大床里躺了一时,又翻过身趴了一时,惴惴难安地等着,不知在哪个“下一秒”里,他会拧开把手,大步进门,一把抱住自己。
一直等到耐心慢慢耗光,期许消磨殆尽,迟归仍旧没有来。
海湾忍无可忍,愤懑委屈像一只气球,在胸口膨胀作祟。他跳下床,撅着嘴冲了出去。
迟归不在。
厨房光洁如新,客厅空无一人,到处都无他的影子,居然凭空消失了。
海湾此刻如同一个丢掉钱包的失主,急躁而又绝望,盼着将人找回来继续未竞之事,但内心隐隐明白,不可能。
他一间间屋子地找,一扇扇门地推开关上,终于在拉开会客室的门后,瞧见了里面坐着的迟归。
后者正错愕地看着他,海湾见桌上一台笔记本,屏幕上是一个隆鼻深目、棕发碧眼的外国人,不觉怔住。
他在处理工作的事,而自己满脑袋都是桃色艳情。
海湾脸颊一红,想悄悄关上门,却被迟归出言打断:“你来得正好,过来,坐这里。”
“记得我早上跟你说的吗?”他将海湾揽在身边,指着屏幕上的人说:“这个是我的心理咨询师,Dr。Green。”说着,他又对格林医生介绍海湾。
视频里的格林医生知性热情,向一脸茫然的海湾打个招呼,笑说:“YoureexactlythesameasIimagined(你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
海湾尴尬地摆摆手,咧着嘴角望向身边。
“Yeah,hesalittlebitshy(他有点害羞)。”迟归与格林会心一笑,凑在他耳畔道:“她说你和她想的一样。”
“你和她提过我?”海湾难以置信,原来在他的生活里,自己是一个需要告诉心理医生的困扰。
迟归不答他的问,转而将他的话复述给格林。紧接着便听视频里的女人说了一串“叽里咕噜”的洋文。
海湾愣愣听着,迟归同声翻译:“她说你是我生活中意外,但这未必是坏事。就像黑暗的房间里照进一束光,是带来希望,还是刺伤双眼,全看如何引导。但她相信,如果循循善诱,你可以帮助我走出困境。”
“我可以吗?”海湾从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帮助别人,他只要不拖累谁,便心满意足了。
但格林说他可以,他告诉海湾,人的一生或多或少会有麻烦,三五不时会有困境,独自负重犹如逆水行舟,与人协作则事半功倍。
迟归是这样翻译的,海湾也是这样听着的。中间有几次他蓦地顿了顿,海湾也未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