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循州罗县,被层层围绕着的贼军中心的营帐里,张遇贤正在来回踱着步,紧皱着眉头,脸上的焦急之情几乎要化作实质化逸散而出。
僧景全理了理纯白色的骚包衣摆,面色平静,不动声色地说道:“国王莫急,现在应该做的,是您要在众位将军的面前展现出您胸有成竹的态度,如此一来,可安众心。后面如何行动,也就可以慢慢地从长计议了。”
任何人骤然登上高位,都或多或少少不了为了权力地位而依附在他周围的人。
而这位姓僧名景全的僧人,就是依附在张遇贤这位贼军名义上国王身旁的“幸进之徒”。
僧景全从小被父母遗弃在循州的一个名为“灵台”的佛寺,跟随自己师傅饱一顿饥一顿地长大,没有文化,没有才能,唯有一点,就是长得如梦似幻,特别是换上纯白衣衫之后,在别人看起来就像是天上的谪仙一般。
他跟着师傅从小没学到其他的本事,什么念经、佛法……关于和尚的东西是一点也没学到,他只学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演,而这个演,具体有十个字体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历史上也不乏有英勇之士被用这十个字形容过胆识,但僧景全这个不一样,他心里面怕得要死,但他忍得住,从外表上一点也看不出他是惊慌的。
来到张遇贤这里毛遂自荐,凭借着非凡的容貌和气度加入了中天王国之后,僧全景啥事也没干,天天张罗给张遇贤搜罗美人美姬,但张遇贤就算夜夜笙歌,他终究是一个人。
每天他挑选完剩下的,僧景全就偷偷享用了,吃肉喝汤之理,简直被他贯彻地淋漓尽致。
作为张遇贤的谋主,僧景全显然是很不合格的;但是作为张遇贤肚子里的蛔虫,就一点违和感都没有了。
也正是因为僧景全每每能让自己感到高兴,张遇贤对这位谋主很是信任:“景全说得在理。”
“呼啦”一声,营帐的门帘被拉开了,一位身材壮硕的糙汉子走了进来,尊敬地对着张遇贤说道:“神使,李将军领着众位将军在帐外恭候多时,近日来我军接连战败,想请神明为吾等指明方向。”
这位糙汉子名叫黄伯雄,是张遇贤的副将,协助张遇贤掌管着他那一千余老弱病残的“亲军”。
和僧景全这种对神神鬼鬼之事一概不信的人不同,黄伯雄并此时正在账外苦苦等待的一众贼帅都是小民出生,对世上有神明这事深信不疑,以故他们平时都不称张遇贤为国王,而是神使。
想了想僧景全刚刚说得话,张遇贤深呼吸了一口气,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官军又不是今晚就打过来,我不怕,我不怕。
出营账前,张遇贤又看了眼王表,只见王表朝他微笑着,向他拱了拱手,依然和这几日一样,默然不语。
张遇贤一咬牙,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诸位贼帅身上穿着从南汉官军身上扒下来大小、款式不一的铠甲,一个个神色都很焦急,这会瞧见张遇贤出来,都面露喜色,争先恐后地问道:“神使,吾等现在该怎么办?”
问完之后,勉强齐声说道:“请神使(祷)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