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在邪神圣女进来后,已经开始把轻蔑放在脸上的各部队长官,李庆面上微笑如故。
环视诸人一眼,李庆轻轻叩了叩桌子,说道:“人都到齐了吧?”
没人应声。
邪神圣女继续假寐。泰龙军官团作正襟危坐状,脸上神情却都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其余军官要么跷着二郎腿,坐得东倒西歪。要么捧着水杯,小口地喝着水。有几个军官甚至假装没有听到李庆的话,彼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还发出一阵轻声哄笑。
也有的军官,在悄悄观察李庆的表情,看他是否有恼羞成怒的迹象。但这绝不是在担心他会生气。这些观察李庆的军官,已经准备好了一肚皮的措辞,准备等他恼羞成怒时,不阴不阳地顶撞他一番,让他知道军营不是只会泡妞的纨绔子弟该待的地方。
而李庆对军官们的种种轻慢视若不见,微笑道:“初次见面,先自我介绍一下。本将叫李庆,如大家所见,乃是帝国少将。从今天起,本将就是诸位的直属长官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视线自诸军官脸上一一扫过,很轻易地捕捉到了大部分军官嘴角的不屑,和眼中的轻蔑。
微微一笑,李庆继续说道:“本将知道,对于由本将这么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来带领这支混合军团,身经百战的各位,心里定然都是有些不满的。对此,本将表示理解。”
他这句话说出来,混合军团的各部队长官,神情之间,对他更加不屑。
因为在他们看来,李庆那所谓“表示理解”的说法,分明就是一种变相的服软。
李庆也不管这些人的表情,继续微笑着说道:“各位都是身经百战的宿将,各位统带的部队,也都是有着光荣传统的劲旅……”
他故意拖长音调,视线又一次自诸军官脸上一一扫过。这一次,因为他言辞之间,对各位军官及他们的部队不乏赞美,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军官们的表情因此稍有变化,勉强收起了几分轻蔑不屑。
看到军官们神情变化,李庆脸上笑意更浓,接着说道:“但老实说,对于统带这支混合军团,本将心里其实是很不满的。什么百战宿将?什么传统劲旅?在本将看来,你们不过是一群丧家之犬。嗯,没错,一群丢了祖国,弃了故园,灰溜溜逃窜来东方的丧家犬。”
他说这番话时,从头到尾都面带微笑,语气温和。光看表情语气,他不像是在骂人,反像是在夸人。
所以他刚说完这番话时,底下军官们统统愣了一下。有几个军官,还不由自主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像是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的样子。
但很快地,军官们便哗然反应过来,个个对他怒目而视。连那进来后,一直彻底无视李庆的邪神圣女,也猛地睁开眼睛,一对闪烁着邪异暗紫光芒的眼瞳,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庆。而几个尤其桀骜的军官,甚至一巴掌拍碎面前的桌面,轰然起身,指着李庆破口大骂。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说我们?”
“毛都没长全的小子,老子们上阵砍人的时候,你还躺在你妈妈怀里吃奶呢!”
“妈的,小子,别以为你是帝官,有权有势老子们就怕了你!豁出这条烂命不要,老子也敢打碎你满口牙!”
“小子,军营不是你这样的小白脸该呆的地方。带着你这些小妞,赶紧滚回家找你妈妈要奶吃去吧!”
“哼!”李庆轻哼一声,嘴角挑起一挑蔑视的笑,对着叫骂得最凶的几个军官勾了勾手指,“说你们是丧家之犬,还敢不服是吧?要打碎本将的牙是吧?来,本将就坐在这里,等你们来打。”
他这话一出口,那叫骂最凶的几个军官,反而愣住了。
他们又不是傻瓜,若真把李庆这位帝国将军给打了,那以他们寄人篱下的仆从军身份,死的人可就不止个把两个了。
“愣着干什么?刚才不是叫得挺凶吗?”李庆冷笑:“怎么,又不敢了?”
一个来自枫霜白露王国陷阵兵团的军官一咬牙,梗着脖子吼道:“有种你脱了这身将军制服,跟老子到外面擂台上正大光明打一场!”
“哦,原来是怕本将的身份啊!”李庆作恍然状,又嗤笑:“不是说舍了一条烂命,也敢打碎我一口牙的吗?怎么突然又怕起我的身份来了?丧家之犬就是丧家之犬。没了老窝,到哪里都要看人脸色。连想打个人都不得痛快,本将还真替你们悲哀!”
“混蛋!”那陷阵兵团的军官再也按捺不住,一脚踢飞面前挡路的桌子,怒吼一声,向李庆冲去。
他身如熊罴,披挂铁甲,冲锋起来,声势有如一头蛮横的犀牛。每一步踏出,都将大理石铺就的会议室地面,踩出一片纵横交错的龟裂。
地面震动间,陷阵兵团军官几步冲至李庆面前,毛茸茸的大手捏成铁拳,流星锤一般轰向李庆面门。拳头破空,发出一记沉闷的空爆,甚至炸出一道肉眼可见的空气涟漪。
面对这足以轰碎一辆小巴的重拳,李庆面不改色,也不起身,就端坐在椅上,迎着那流星锤般轰来的铁拳,蓦然挥出一拳。
李庆的手,比起那陷阵兵团军官的手,足足小了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