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与霍寒景恋情的缘故,暂时定居在美国洛杉矶的S帝国国民的圈子里,时念卿依旧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风云人物。
宁苒去美国定居,被当地的国民认出来,所有人都嗤笑她,当着她的面戳她的脊梁骨,说她的女儿,是不要脸的贱货,还未长成形,便勾引帝国太子爷,嘲讽她的女儿,攀附权贵,最终被人玩腻了,一脚踹了,这是报应。
宁苒病入膏肓,那些人仍然没有停止恶语中伤的无耻行为。
她那可怜的母亲,病得那么严重,还跪在那群人面前,替自己的女儿辩解开脱。
宁苒的葬礼上,有人前来,不是良心发现前来送行,而是落井下石。
从那些人嘴里吐出的嘲讽言辞,时念卿至今都记得:“耍尽手段无非是想做太子妃,结果呢,太子妃不仅没有当成,连自己母亲的丧事都不能操办。宁苒虽然可怜,但这绝对是生出这般恬不知耻女儿的报应。活该。死不足惜。”
“太子妃?!就凭她也配?!”
那些人的言语伤害,时念卿可以不放在心上,可是母亲的后事,她不能亲自料理,却是她心口上最深的疼痛。
当年如果不是顾南笙,恐怕她那可怜的母亲,死后都无人收尸。
今日,她终于尽到作为子女最后的一点本分,至少,宁苒不会再被人嘲笑,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所以,时念卿并没有逞强,是真正打从心里开心。
宁苒的葬礼后,时念卿在晋城留了好几天。
晋城是个小城市,与帝城繁华的国际都市不同,这里处处都是小桥流水、白墙青瓦,很静谧,透着与世无争。
在钢筋混凝土横行的时代,晋城有着它独特的风韵。
宁苒的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
时念卿小时候,每逢暑假都会跟随母亲,来晋城小住半个月。
时念卿至今仍然喜爱放置在外祖父院子角落石缸子里的莲花,以及红色的小鱼。那时,她趴在石缸子的边缘,抱着一只猫咪,能玩整整一天。
时念卿的外祖父与外祖母,都是老师。外祖父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外祖父去世前,天气好的话,他总是喜欢把书桌搬至院子里,然后铺着巨大的宣纸,酣畅淋漓地写《滕王阁序》,字字句句,龙飞凤舞,遒劲有力。得空的时候,外祖父还会握着她的小手,手把手的交她写字。
他总是跟她说:“做人要跟写字一样,字正方圆,刚正不阿。”
宁苒最喜温暖的金色阳光,这应该是受到时念卿外祖母的影响。
那时,外祖父在院子里写字,外祖母则是搬来椅子,坐在院子角落边晒太阳,边摆弄花花草草。
外祖父与外祖母,因为一场车祸,意外去世。至今,已有十三年。
时念卿时常做梦,梦到晴朗的天气里,宁苒坐在金色的阳光下,外祖母站在她的身后,拿着白色的毛巾,一丝不苟,动作轻柔帮她擦拭乌黑长发上的水渍,而时念卿,总是依在宁苒的怀里,扬起脑冲着外祖母嚷道:“外婆,你帮妈妈洗完头,还要帮我洗,我头发,这里痒,这里也痒……”
以往,时念卿总觉得轰轰烈烈、惊心动魄,才是幸福。
可是,此时此刻,她才知道:平平淡淡的朝夕陪伴,才是真正的幸福。
呆在晋城的第三天,时念卿去了趟外祖父的老房子。
与父亲房子里的杂草丛生不同,小巧的四合院里,依旧鲜花似锦。
她站在门外,透过院子半掩的木门瞧见,院内,外祖父的那口石缸还摆在角落;外祖母堆砌的花台,里面依旧花朵锦簇;六月的天气,宁苒小时候栽种的桃树,与以往一样,依旧硕果累累。
一切景物,仿若还是十三年前的模样。
只是,有小孩在院子里奔跑,从主屋出来的人,再也不是外祖父与外祖母。
“你找谁?!”年轻的女人,拎着菜篮回来,瞧见门口站着陌生人,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眼神当即变得犀利与警惕。
时念卿望了她一眼,落荒而逃。
中午的时候,时念卿随便在附近找了家米粉店,打算将就着,随便吃点。
在等待米粉的中途,顾南笙打来电话,询问她何时返回帝城,他好提前开车过来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