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定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问他。
“我的中文很可怜,像被挤掉的牙膏,越来越少。”他看来很沮丧。
我有些自责,应该体谅他。
“对不起,我开玩笑的,你不要介意。晚上我约了考拉,先走了。”
他站起身,挽留我。
“我想和你一起吃晚饭。”
想到万人仰视的校花,我不能占用他太多私人时间。
“下次吧!考拉在等我。”
一个人怏怏地走出七家公司大楼,总觉得林迈离我很近,是只要伸出手就能牵到他衣角的距离。
坐在广场喷泉前的台阶上打电话给考拉,她正好有空,开车来接我。
找了一家很清静的餐厅,里面装修简简单单,总共七八张桌子,客人不多,桌上摆放着一束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紫色鲜花。
“是桔梗……”考拉抽出一枝拿在手里,话未完。
“我家花园里只有红玫瑰。”看惯了浓艳的红玫瑰,如此淡雅的颜色倒也新奇,我也抽出一枝拿在手里仔细看一看,又放回去。虽淡雅却与一身黑裙装扮的考拉相得益彰。
“点菜吧!”考拉将手里的桔梗放回花瓶,翻开菜单。
点的菜有点辣,我不停地喝水。
考拉却吃得从容。
“他喜欢吃辣,我跟着他吃,也像你一样,他总摇头,现在倒习惯了,他却不在了……”一滴清泪顺着她高挺的鼻梁滑落下来,不知去处。
第一次看见如此伤感的考拉,我忍住不喝水,双唇传来火辣辣的痛楚。
我不敢问那个他是谁。
“他就是送我那台红色跑车的人,他教我如何创业,也教我如何世故,我把他当作我的天,他却当我是一朵偶尔流浪到他面前的白云……”
我静静地听着,一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餐厅里只剩下我们这一桌。
“他带着妻儿移民去欧洲。他不愿意再见我。”考拉的眼泪像被春天涨满的溪水,似源源不断,等春天过去,溪水干涸,只剩记忆。
“你上次去欧洲就是为了去见他?”我愕然。
“嗯。”她不否认。“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我该如何回答?当然不会看不起,但心里肯定会有一块不可原谅的疤痕。
她开车送我回家,一路上大家都各怀心事,无法言语。
一个月过去,我在风雷集团的日子变得越来越畅快,我甚至以为已经愉快地融入大家,偶尔沾沾自喜。
我站在二十一楼的平台上偷闲喝杯咖啡,湛蓝的天空,飘浮的白云,心情难免愉悦。
“你现在站的这个位置,视野最佳,风向最佳,阳光照射度最佳,离门口的距离也是最佳,嗯,你和我一样有眼光。”
我回头望去,陈牧野手里端着个热气腾腾的纸杯正走过来。
倒是一番有趣的说辞。
“那还给你!”我一口喝光咖啡,将纸杯捏在手里准备下楼去。
“喂,你还欠我东西哦!”他在我身后大声说道。
我转过身,挑起眉毛一脸狐疑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