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跟着上面走,酒肉随处有哇。——咦?戈屯长他们几个又在发什么疯?”
“哪呢?”老马顺着铁柱注视的方向一看,扑哧一声笑了,“嘿,戈疯子又发疯了,这下有好戏看喽。三百多斤的拒马挡在营门口,看那小子怎么进门。”
两人正偷着乐,队伍前面的查军侯扭头扫了过来,轻喝道:“都给老子站好了,歪歪扭扭的像什么样?又皮痒痒啦?想吃军棍不成!”
老马和铁柱闻言立刻一挺腰板,站得笔直,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忍也忍不住。一边乐着,耳中忽然传来查军侯的低声呢喃:“老何在搞什么鬼?任凭戈疯子几个胡闹,不怕闹出事么?”
两人嘴角的笑意又大了几分……
不一会,朝阳从地平线升起,慢慢探出乌云,红光满天。
营门外面远远走来一个模糊的身影。
来人越走越近,身影渐渐清晰。由于面向太阳,所以看不清来人的面目,只看到那一身在阳光中闪闪发亮的铠甲,头顶一根尖锐独刺异常醒目。
越来越近了,来人很快抵达营门,在门口顿了一顿,然后伸出一只闪亮的手臂往巨大的拒马上一搭,再一提,三百多斤重的拒马被轻松提离地面。
然而那人没将拒马挪开,而是笔直地伸着右手,拧着那具硕大的拒马,脚步沉稳地走了过来。
铁柱突然感到一阵头晕,嘴角抽搐着扭头看向老马,看到的是一张同样骇然失se的大脸。三百多斤的拒马,被一只手提在半空?这是什么怪物?!
军营中刚刚还时不时响起的杂音,瞬间消失无踪,静得能听到一根落针。
然而这还没完,只见来人右手往后一扬,刷地一下就将拒马扔回营门口。沉重结实的拒马砰地一下砸在地上,翻滚了三四圈,哗啦一声就散架了。
“是谁把拒马放在门口的?”一个年轻的声音从铁甲人口中传了出来,“去捡起来,钉好。中午之前我要看到一具完整的拒马,否则午饭就等到明天吃吧。快去!”
嗖嗖嗖……
队伍中立刻窜出八个人,闷头就往营门口奔,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铁甲人自然是刘向,他就知道进军营不会那么顺当,所以故意把“暗矛”穿在身上,准备给这帮大兵头一个下马威。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蒋军侯,查军侯,何军侯,你们随我进帐议事。其他人,列队等候。”
刘向大赖赖地直接发布命令,然后抬脚就走,步向大营主帐,不给他们质疑的机会。
这叫先声夺人,当兵的都是一群悍勇之辈,从来就不缺少刺头,不镇一镇他们不行,否则以后别想做事。
效果依然很好,三位军侯立刻大声冲手下的士兵转达命令,随后小跑着奔进主帐。
一进帐,就看到刘向已经坐在上座,三人对视一眼,默默分左右坐下。
刘向此时的态度又变了,挺直的腰声往下微微一松,忽然就令人感到随和起来。这一招他是跟杨婵学的,用起来没有那股慵懒娇柔的味道,亲切感却是有了。
“蒋军侯,查军侯,咱们是老朋友了,何军侯还是初此见面,刘某向三位问好。”刘向脸带微笑,朝三人拱了拱手。
“不敢当不敢当,应该是我等向总教头问好才是。”三人连忙抱拳回礼。
其实真计较起来,总教头跟军侯没有上下级之分,跟任何一名士兵都没有上下级之分,那就是一个临时挂上的职务,不在军中编制内。不过刘向这次是带着任务而来,不得不连番作态,硬要强压三名军侯一头。为的,还是以后做事方便。
没有威信,谁来理你?对于这些大兵头来说,朝廷的任命不顶事,要让他们信服才行。
刘向以前也当过领导,知道手下人的心理,因此一来就立威。可光立威还不行,必须恩威并施才能令人信服,于是他第二句话就是:“三位军侯,刘某这次受命而来,是为了解决各位的麻烦。你们有什么要求,不妨都提出来,我来设法解决。不要有顾虑,尽管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