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后估计也不会再来了,真不知道他父母把他生下来做什么,又不养,让他活遭二十多的年。”
“哎,这孩子命也太差了。”
谢知归听着,心里一点波澜也没有,还有闲心想,今天听到的叹气真多。
叮咚——电梯到了。
谢知归走进去,按下一楼的按钮,电梯门缓缓关闭。
医院里常年亮着代表希望的白色光线此刻在他眼前被门挤压缩小,成了一条细小的白缝。
随着电梯开始下落,唯一的一丝光也消失了。
第69章
回家的出租车上,谢知归总结起了他的前半生,一句话就可以概括——用二十年的徒劳换来了平静接受死亡的良好心态。
挺好的,别人快死的时候都是要死要活的,哭天喊地的,他快死了,还能淡定地指挥司机带着他满城乱跑。
“同学,这都快开出城了,你到底要去哪里啊?”
谢知归打开车窗,让凉爽的风吹进来,再也不用因为担心风大着凉会加重病情,可以尽情做以前不敢做的事,心情竟放松了不少。
有了闲情,他撑着脑袋看路上来来玩玩的车辆和人,比在医院里看医生严肃的脸和其他病人死气沉沉的样子有意思多了。
今天不想重复赶着去医院,又赶着回家的生活。
他对司机说:“继续开就是了。”
就这么开,从傍晚开到深夜,从匆忙的都市开到了熙囔的夜市。
他玩到司机车没油了才下车,付完车费,在路边找了家露天烧烤摊解决了晚餐,以前姐姐是绝对不许他吃这些的,他只敢偷偷咬一口,回家之前还要反复闻味道有没有留身上。
现在无所谓了,姐姐不在,他也懒得装乖宝。
啤酒烤串,辣椒孜然,除了一个和他碰杯吹牛皮的损友,其他的一个不落。
该吃吃,该喝喝,剩下的一年总得过下去。
时间转眼过了十二点,他第一次敢过了零点回家,也是第一次敢带着一身烟熏味回家。
屋内很黑,他在玄关处换上拖鞋,看到一双陌生的鞋,鞋上有血腥味。
他忽然感应到了什么,警惕抬头看向客厅内,沙发上赫然坐着一个人型的黑影。
不是姐姐。
“是谁!”他大声喝问道,立刻把客厅的灯全打开了。
男人“嘶”了一声。
“是我啊,小归。”男人抬手挡了挡刺眼的光,声音听上去沙哑疲倦。
谢知归看清男人的模样,心里的警惕不降反升。
“你站门口干什么,进来啊。”
谢知归看了他一小会,转头把大门关好,蹲下把病例袋藏进鞋柜深处,又只收拾进去了自己的鞋子,动作很慢,像是故意在拖延时间,让男人忽略他的存在。
过了约摸十分钟,男人突然问他:“你不是放暑假了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透明人装不下去了,谢知归不得不站起来走到客厅,“和朋友出去玩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