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继。
他将印章,文书奉于她前。
公孙缨起身,依礼接过,未再拒绝。
没想到,竟是以这样的方式治理你的州城。她在心里轻轻说。
抬眸看过贺兰泽,不由再次投去感激之情。
或许他的初衷,是培植心腹。
但是她依旧感激。
阴差阳错,全她年少初梦。
行礼道谢后,诸人前往议事堂,商讨战情,研究救回皑皑的计策。
首先分析当下战力分布。
这处人手加上贺兰泽带来的,共计五万有余。但是并幽两处的兵甲守城两月没有调换轮休,又拼尽权力打了数日前一场死战,如今战力不足,满打满算可用兵甲三万出头。
而谢琼瑛处原是六万精锐前来,根据战损初步统计当还剩四万左右。
如此,兵力基本相当。
再论据点,如今贺兰泽领兵在云中城中,根据暗子回禀谢琼瑛则占据了百里外的子辰县。
这般便也论不上谁攻谁守。
再论优劣势。
贺兰泽处皑皑被作了人质,卫恕心系吕辞,知晓青雀中毒,以此拿皑皑换解药。故而皑皑在谢琼瑛手中,最为掣肘。
而谢琼瑛处则粮草不足,难以形成持久战。
兵力相当的情况下,攻城不仅没有任何胜算,反而极易惨败。是故为今之计,便是尽快让其他州城发兵增援,同时切断长安对谢琼瑛处的粮草供应。
四下州城援兵——
贺兰泽合了合眼,终是要动用如今他舅父掌管的四州兵甲……他从隆守城出来,原并没有打算长久的留下。
他还是想着要带谢琼琚回去的。
他不敢赌万一,怕这些熟悉又险恶的环境再度引起她的病症。
是故,他并未惊动太多人。
纵使多数已经知晓他归来。
但少些人知晓,他抽身时总能简单些。
终究只是轻叹了口气,皑皑不容他多作犹豫。这日商讨散会后,他便传信各处要求发兵增援并州。
信件快马送走,暮色已经降临。
贺兰泽回来后院暂歇处,谢琼琚扶过他臂膀坐下,捧来一盏补膳给他。
闻他前殿事宜,听到他让公孙缨兼任了这处刺史位,遂蹙眉有些不虞,“你要培植自己的人手,也且容人家姑娘缓缓。她眼下心境,管理一州城亦是疲累,你还塞她一处。若是这会不慎出了纰漏,你与她都落话瓣!何必如此心急!”
“哪里是我的意思。”贺兰泽用过汤水,往后将正给他按揉太阳寻的人拉来,抱回自己膝上坐着,叹道,“是丁三郎临终所托,道是年少欠她一诺。又恐她多心陷在其中,方让我搭台领着并州一众官吏唱了场戏。大家原都知晓。”
“竟是这般?”谢琼琚不免震撼,又想起莫名患了病重、连这日入殓都不曾出现的吕辞,想着多来三人情意纠葛,只无声摇了摇头。
叹道,“终是可怜了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