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梧桐树的阴影落在他的脸上,神色被衬得有些模糊。
但始终保持着朝他这边站着的姿态,没有一点着急要回去军训的意思。
直到四目相对,对方才漠然地转身离开。
不疾不徐往前走的背影,挺直的脊背,莫名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寂寥感。
时竟出神地望着沈焰的背影,看着对方越走越远,身影越来越小。
他恍然想到文娱部的同学们在等他。
而在他催促沈焰回去军训的那一刻,也只想到有人在等他。
却独独忘记了,当时站在他面前的沈焰,是不是早在和他通话的那一天,就在等着他来学校。
如果于流说的是真的。
沈焰从他出事开始,就在病房门口一直等着他醒来。
那这几天,沈焰会不等吗?
可他刚才对沈焰说了什么?
他说文娱部的同学们在等他。
那如果真的已经等了他那么久的沈焰,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那声利落的“行”,听上去就成了失望的妥协。
“于流。”时竟心紧地伸手阻拦了于流往前推轮椅的动作,然后迎着于流疑惑的眼神道,“去文娱部的事情,能不能往后推一推?”
“于流,我很抱歉。”
于流不解:“好端端怎么要往后推一推了?”
时竟语气里夹杂着抱歉,却隐隐透了一股坚定:“你能不能帮我和文娱部的大家道一声歉。”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
于流替时竟去了文娱部。
时竟确认了新生的军训场地,和于流分了两路,独自去了操场。
他出发的地方和司令台一个高度。
以至于他到达新生军训场地,是在坐席顶部,距离底下的操场有一定的高度和距离。
然而坐席没有轮椅通道,时竟根本下不去。
再三考虑下,时竟看了眼自己的腿,然后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他脚步还不是很稳,起来的时候颤巍得往边上跌了下。
幸好有铁网,让他缓冲扶了下,没有摔倒。
时竟趁着双腿发力前,目光看向操场一排排的方队。
希望能一眼找到沈焰所在的班级。
另一边,沈焰虽然按时在纪检部离开前归队了,但是教官出于严格,还是罚了他在一旁坐俯卧撑。
他心情不爽,对于惩罚欣然接受,总比生着闷气继续军训来得舒坦。
惩罚是俯卧撑,足够他用来发泄自己内心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