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巫彦便将解毒的注意事项一一告知了宋锦,随后便带着言兆离开了长平。离开之前,巫彦将凌奕单独叫到了一旁,对于他的举动,其他人也不曾觉得有何不妥。
“我此次来中原,是为了赴一个约。”没有理会理会凌奕的反应,巫彦自顾自地说道:“此前我夜观星象,发现中原帝星隐隐有些晦暗,本来跟我无关,却是发现此种变数关乎我巫衣教的百年命数,便是在此时,收到了华家家主的邀请。”停顿了一下,巫彦继续说道:“却在途经青和镇之时,收到了你暗卫的呼救。”
说着,巫彦看了凌奕一眼,“那日我救了你之后,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巫彦说着看着将脸凑到了凌奕的面前,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我看到你身上的紫气……紫气啊,是人间帝位才会有的气息,就连在南诏皇宫内我都没见过的紫气,却出现在一个九岁孩子的身上,你不觉得有趣么?”
凌奕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巫彦,隐隐有些挑衅的意味。
“呵呵……”见状,巫彦轻笑出声:“你果真,非常有趣。”
说着,巫彦直起身子说道:“现在,我倒是隐隐有些希望最终坐上中原帝位的那个人是你了,想来,你也不会让我失望吧?”
没有在意凌奕惊异地眼神,巫彦伸手拍了拍了凌奕的肩膀道:“就当是为了华歆,努力吧。”
说完,巫彦便抬脚朝一直注意着这边的言兆走去,却在错身而过之间,被凌奕抓住了衣袍。
“你说华歆?!”黑白分明的眼中浮起凌厉的杀意,九岁的孩子仰头看着自己,一字一顿的问道:“他如何了?”
一时被这样的眼神震住了,巫彦回神之后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有些人的命盘,是注定会纠缠在一起的。”看着不远处的言兆,巫彦神色难得地柔和了下来:“强者,就要寸步不让。”
说完,巫彦便转身大步朝着言兆走去。在他身后,凌奕低头盯着自己刚刚抓着巫彦衣袍的手,笑了起来。
他认定要守着的东西,自会寸步不让,无论是江山,还是华歆!
对于前堂的宾客来说,长平侯只是离开了半刻钟的功夫,对于刚刚在那个屋子里的人来说,却仿若过了一辈子那么长久,等言庆和言跃回到前堂的时候,又是那个老当益壮的长平侯和战功彪悍的安远将军,一旁的宋锦言笑晏晏地同他们一道招呼着宾客,凌奕则同李琪一道,在一旁不知道说些什么。齐元倒是个爱清静的,一个人找了个角落躲起来喝酒。
仿若言跃院子里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过了一会儿,寿宴便正式开始了,言富指挥着下人给宾客们上菜,又安排了歌舞。在歌姬轻柔的歌声中,众人饮酒谈笑,偶有年轻人借着酒意开始行酒令,长辈们见了也只是一副甚为理解的样子。在宴会厅中一片歌舞升平之中,凌奕站了起来,走到了宴会厅中间。
言富识趣地使了个眼色,刚刚还在厅中间妙曼起舞的舞姬们悉数退了下去,凌奕朝着主位上的长平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又双膝跪地恭敬地磕了个头,直起身子朗声道:“奕儿祝外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说着,站起身来接过裕德递上来的礼盒,将它递给了言富,继续说道:“奕儿知道外公喜好对弈,特意为外公寻来了一副云子。”
“哦?”长平侯伸手唤道:“云子?快拿来给我看看!”
言富躬身将礼盒送至长平侯面前,长平侯将礼盒打开,便见到了其中并排而立的两个檀木棋坛。似乎是迫不及待的样子,长平侯打开了其中一个棋坛,只见棋坛内一坛白色的云子静置其中,温润如玉,柔而不透,便伸手取了一个,放在手中细细把玩。入手细腻,沉而不滑。长平侯眼角眉梢皆带笑意,简直爱不释手。
“如此,奕儿倒同我的贺礼相得益彰了。”言跃笑着说道,伸手接了随侍递过来的棋盘,说道:“我可不若奕儿那般细心,还装了礼盒,虽不曾有礼盒,但是想必父亲定是喜欢这榧木棋盘的。”
笑着将棋盘递给言富,言跃同宋锦也跪了下来,朝着长平侯拜了一拜,齐声说道:“儿子儿媳,祝父亲松鹤长春,春秋不老。”
看了一眼言富递上来的棋盘,言庆大笑道:“好!好!跃儿同奕儿送的贺礼,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啊!”
似是起了兴致,言庆伸手将凌奕召到身边,拉着他的手说道:“这便是老夫的外孙凌奕了,今后还望大家多多关照。”
此言一出,宴会厅内宾客皆笑道:“自然,自然,侯爷的后人我等自会关照。”
“侯爷就放心吧,有我徐某在,定不会让小侯爷吃了亏去!”
“就是,就是,小侯爷聪明伶俐,哪怕侯爷不交代我等也不会关照于他。”
一时间,宴会厅内人声鼎沸,歌声又起,舞姬们也适时地回到了中央。一场宴会下来,倒也是宾主尽欢。
当夜子时。
寿宴上的喧闹都散去之后,长平侯府迎来了又一个寂静的夜晚。长平侯坐在书桌前,看着坐在对面的男子说道:“此次出征,可有对策?”
“拖。”言跃的眼神在跳跃的烛火中明灭不定,他嘴角带着讥讽的笑,轻声说道:“他们喜欢争,便让他们整个头破血流去吧,安远将军府,本也就该是驻守边疆的。”
点点头表示赞同,言庆开口道:“有什么需要,只管同我说。”
“父亲您也太小看我了。”言跃说着,眼带笑意:“别的不行,带兵打仗我自认不输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