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袋里的手死死捏着,嗓音有种暗哑的幽凉,“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也是。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知道!死去的父母,被肢解的夏至深,还有差点就不得善终的许温延……那些那么好并不该死的人,全部都死在他手里!可笑的是,他以为她占了个“女儿”的名头,就会跟他一样的认为这些理所当然!姜也浑身都在颤抖,但被她隐藏得很好。“身体里流着和你一样的血,我感到……耻辱。”付铭盛死死的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这是他寄予厚望的女儿,从她十二岁做出高考试题那时候开始,他就在费尽心机的想把她弄回身边,只有这样的女儿才配做他的继承人。她总算回来了,做的每一件事都让他非常满意。直到现在,他依旧觉得这是她的骄傲。偏偏啊……又可恨得让人想捏死她!他仰头大笑了几声,突兀的眼睛像是要流出血来,“我的好女儿……你就不怕,我还留有后手吗?”我的母亲没有错姜也看着他的脸几秒,人又老又瘦,看起来越发丑陋,“你说的是国那个废弃教堂吗?”对面的老东西脸色变了。她莞尔一笑。“可惜,也被端了。”付铭盛抬手指着她,苍老的手指像是阿尔兹海默症一样颤抖,好一会儿才狠声问:“……什么时候?”“你是问我什么时候发现的,还是说什么时候被端的?”姜也一直挂着浅浅的笑,看似温和,却如箭刺心。她往前走两步。抬手。帮面前的中年男人整理了一下衣领,动作不疾不徐。“无妨,我可以都告诉你,从我到你身边那一刻开始就在调查你的产业,黑白明暗,全都被我查得清清楚楚,至于什么时候被端的么……”她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这还用说么?”“它们和你,齐头并进。”当初付铭盛被抓,他手底下的爪牙都跟着落马,这个时候想要让那些怕死的手下透露点信息,比什么都容易。姜也在国多待了整整一个月,那是一天也没有浪费的。她收回手,退回刚才的位置。“父亲。”这一声没什么情绪。付铭盛抬起头来,阴恻恻的眸底藏着两分意外,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喊他。姜也头发挽在脑后,那张惊艳绝伦的脸完全露出来,很美,却没有任何付铭盛的影子,她长得像母亲,这也是为什么……付铭盛会对她如此不同。“事到如今你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你那些最亲密的手下没一个逃出来,还指望谁能救你呢?上帝吗?”上帝看不见他。“这里是华国。”付铭盛愣了一下,眼眶有种翻天覆地的湿润,咬着牙,“姜也!”“对。”姜也这次是真的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这才是我的名字。”“我今天来见你,不是因为你以为的血脉亲情,这玩意儿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你对我来说更像仇人,即便你是死在我的手里,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我当然也不是来劝你,事到如今你说不说,都不会改变你的结果。”总归都是死。只是他做过的事,需要得到一个交代。姜也捻了一下手指,声音蓦然发沉,“只是我不知道,你走到今天这一步,有没有想过下到黄泉怎么面对我的母亲!”她对那个素未谋面的母亲没什么感情,听哥哥姐姐说,她很温柔。一个温柔的人,怎么可能会忍受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付铭盛是魔鬼,但他爱自己的妻子。“你……威胁我?”“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姜也看着他的表情,知道自己赌对了,笑意薄凉,“我只是提醒一下你,我一不是警察二不是军人,把你送进来,看着你死刑,对我来说就已经算报仇了,但我的母亲……没有错。”所以不想看她死不瞑目。“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你呢?”付铭盛没回答,嘴唇在发颤,怔然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本就狼狈的形象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失魂落魄。姜也定定的看着他,没有眨眼。一分钟。转身。往外走。这一次是诀别。送情人从关押付铭盛的那栋楼里出来,莫名就觉得外面的空气和里面是不一样的,那种从四面八方渗透出来的压抑,让人喘不过气。姜也深呼吸了两下,转头。“接下来不要逼他,他会自己开口。”致裕安挑眉,“这么肯定?”“嗯。”这两年,她也算了解这个父亲。“确实没有人能想到……一个大魔头竟然是个情种。”姜也抬眼看向面前的这栋建筑,这里是冰冷的、铁面无私的,“他真正的犯罪,是从我母亲去世许总是在这等人吗下午四点,许氏集团刚举行完一个高层会议,许温延看着手里的文件走出办公室,身后跟着疾步的郑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