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亚历山大兴致盎然地将目光转向他:“你想帮我什么?说来听听。”
宋隐早就考虑好了答案:“我们可以帮助你远离西西弗斯、远离你的母亲,不再受到她的威胁和钳制。如果你愿意,甚至可以帮助你一劳永逸地获得自由。”
“……”看得出,这个条件的确开到了亚历山大的心口里,他挑了挑眉,却并没有立刻回答。
“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唱黑脸的齐征南又在一旁催促:“已经有许多受害者的安全屋被突破,虽然目前还不知道那些偷渡者究竟想要干什么,但是那对你而言,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吧?想想看,西西弗斯的触手,直接从人间伸进了炼狱,那不就等于你母亲只要轻轻一伸手,就能够把你玩弄于鼓掌之间?”说着他停顿了一下,忽然挑衅:“对了,或许你一直都在她的手掌心里呢。”
“……这话是你教他说的吗?”亚历山大将目光转向宋隐,戏谑一笑,“你们两个加在一起,可真让人头疼。不过嘛,这次倒是说中了我想要的东西。”
说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当闭上的眼睛重新睁开时,换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表情:“我可以把西西弗斯藏匿所有执行官的地点全都找出来给你们。但是相应的,我需要你们帮我做不是一件、而是两件事。”
“说来听听。”宋隐表示凡事好商量。
亚历山大首先竖起了一根手指:“第一件,事成之后,我要进入你的意识,亲眼看一看那扇黄金门后面究竟是什么样的景象。”
“可以。”宋隐早就说服了齐征南,眼下也是一口答应,“还有呢?”
“还有一件事,也是取得藏匿地点所必须完成的前置任务——帮我杀了林凤燊。”
“……”虽说并不感到意外,但宋隐还是重复了一遍:“你要我们,帮你杀死你的母亲。”
“有问题吗?”亚历山大一脸轻松愉悦,“要不是我没法亲自动手,她早就已经死了几百遍了。还是说你觉得她不该死?”
“当然应该。”做回答的人是齐征南,“单凭她要挟沙弗莱、取走名单这件事,就已经罪无可恕。何况她还犯下过其他严重的罪行。”
“她害死了凝灰、波斯豹,害了很多执行官。还开车撞了我。”宋隐补充,“虽然在我小的时候,我们家的补给有赖于她,但监视我们应该也是她用来要挟你的一个手段。”
“何止于此呢。”亚历山大叹息,“你们的那个朋友,虎睛。就是枪击案之后采访过你的那个。就是因为发觉了你的‘心理医生’林老师有点问题,事后暗中调查的时候被‘做掉’的。只不过他福大命大,也到了这里,而且系统对他设了保护,好叫潜伏在游乐园里的影子执行官们也不知道他原本是谁。”
“只要你能下定决心就行。”齐征南是三人之中对林凤燊最无感的,“你交给我们的事,我们可以完成。但是相应的,我们也需要你的承诺。否则谁能肯定你不是和林凤燊串通好了,来一个瓮中捉鳖。”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亚历山大显然也早有考虑,“作为担保,我已经给予你们自由出入我的世界的许可,甚至就连我几十年来辛苦创造的那片海洋,都已经转交给了你们。你看,如果你们和系统串通一气的话,我现在已经被你们给抓了,逃都没有地方可逃。”
说着,他弯腰朝着宋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就像你们所说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快点上路吧。”
亚历山大的世界里,永恒不变的黑暗依旧君临着一切。大海深处的人鱼,依旧努力拒绝着忘记。
在亚历山大的带领之下,宋隐与齐征南小心翼翼地穿过崎岖湿滑的海边礁岩,朝着正在释放出巨大光明的灯塔走去。
一楼的生活区还是上次宋隐拜访时的老样子,他们并未在此逗留,而是沿着铁梯盘旋而上,一路来到了灯塔顶部、那间上了锁的屋子前。
“你们真的决定好了吗?”亚历山大回过头来看着他们,“继续往里面走的话,结果究竟如何,恐怕连我也说不准。毕竟,那里面并不全都是我自己的地盘。”
宋隐与齐征南对视了一眼,又齐刷刷地点头:“准备好了。”
白漆铁门被推开了,里面黑黢黢的,暂时还什么都看不见。不过即便是一刻不停呼啸的海风,也无法遮盖那股扑面而来的浓郁香气。
亚历山大打开了照明,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间亮白色的房间。没有灯塔所必需的光源和反射装置,甚至看不见地面——因为房间本身就是一个蓄水池,积蓄着及腰深的黄绿色浓香液体。
“又是这么多死藤水?”宋隐的经济头脑飞快运转,“你到底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越是珍贵的东西,越是不需要拿钱买啊。”亚历山大笑眯眯地解释,“我在游乐园里混了这么多年,从没有卖出过一管纯粹的死藤水。只不过是掺水比例的问题罢了。”
“奸商。”宋隐咋舌,“你也不怕被买家识破,找机会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我不都说过了吗?体质不同,效果也不一样。这东西就和求神拜佛一样,心诚则灵,不灵?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喔。”亚历山大半开玩笑地说到这里,接着又补充:“再说,我要是不卖掺了水的垃圾货,系统能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