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挨着小孩躺下,距离近得在呼吸之间。
小孩咽了咽唾沫,是想吻他了?
小孩没有行动,只是探身关掉了夜灯。
黑幕落下来,烟草的气息仍然缠绵。
韩诚想,他可以尝试一下。
胳膊,脖颈,很容易就勾上。
手掌,面颊,分出五指,描摹出五官分明的位置。
指尖带出火焰,每描一处便发烫。
嘴唇在最下方,触感是最为柔软的。
韩诚觉得自己终于讨人嫌了一次,他伸了舌头。
仿佛一尾鱼在温水里遇上了另一尾鱼,它们不该在此时此处交尾。
温水下边烧着柴火,烟熏的气味入了不存在的肺。
韩诚喂给小孩一口致癌的气息,小孩如数接着,都咽了下去。
这都能接受,为什么不能主动吻我呢?
韩诚没问,所以得不到小孩的答案。
卧室内暖气开得足,没一会儿韩诚睡过去。
小孩把他抱紧了些,他感觉得到。
韩诚一般独自开车,来到郊外的墓园。
没有固定的时间,想起来了就买束花,溜溜达达地到墓园里,去找那半椭圆状的白色大理石碑。
前任的黑白小像镶在碑面,细眉杏眼高鼻梁,嘴唇薄且微微上翘,是副精雕细琢美人样。
笑起来,是百分之百的天真无害,比女孩子都娇俏三分。
嗯,韩诚觉得自己不该有性别的刻板印象,毕竟他身边的女孩子们娇是真娇,但工作上都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
可能,这要分人,前任就是那种娇滴滴的尤物,不男不女,不人不鬼。
按前任的某一位男友说法,前任是那天上仙儿。
韩诚早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被前任迷惑了心神,大抵是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
但他记得那一个吻,前任擦着嫩如樱桃的红唇,细声细气又恶狠狠地警告着韩诚:“再抽完烟后亲我,我就跟你绝交!”
哦,对,绝交,他们那时还没有正式的交往,连分手都没资格说。
前任是朵分外开放的交际花,身边好些好朋友。
只是没有男朋友。
韩诚接近他,讨好他,想着如果得到他,那么韩诚自己便不算是一个很糟糕的人。
换句话说,韩诚也算打败了很多与他同级别的富家子弟们。
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单纯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