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贵妃娘娘,您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听闻二十多年前……还有,那副肖像画必然是娘娘本人了,只是不知道娘娘招我前来是何用意?”
“世子是说,贼妾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该陪着先帝一起自焚于火海之中,不该苟活了吧!”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潘玉儿眼神凄凉,“其实……贼妾何尝不想随先帝而去。这么多年,贱妾幽居于此,日日与孤灯经卷为伴,只为日日超度亡夫英灵。
“那日台城陷落,先帝已然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心如死灰之际,他将一众王孙妃嫔都集合在这大殿里,殿外铺满了干草,倒满了火油,大家都做好了陪着先帝玉石俱焚的打算。
“那时贼妾刚刚有了身孕,先帝不知,春奴跪在殿上苦苦哀求,要陛下放过罪妾和贼妾妇中孩儿。有先帝其他妃嫔上前质问,将国破家亡之事归咎于贼妾迷惑君王身上,贱妾无力解释。
“先帝轻叹一声,面露戚戚,他最后只道了一句,为君何错,何故生在这帝王家中。
“先帝还是力排众议,放过了罪妾,当春奴搀扶着罪妾走出大殿的时候,罪妾看到了其他嫔妃们狠毒哀怨的目光,她们在临死前已经将最恶毒的诅咒加持在了罪妾和罪妾那尚未出世的孩儿身上。
“望着那漫天的大火,在这殿宇中熊熊燃烧,凄惨的哀嚎声充斥在罪妾的耳边,崔妾那时候是多么希望能随着先帝一起归天,但想要腹中的孩儿,罪妾便怯懦了。
“就当罪妾怔怔出神的时候,一队乱兵闯了进来,他们兽性大发,将罪妾身旁的几个士兵都拖走了,还要来强暴罪妾。
“春奴便是当时为了护住罪妾,被他们活生生扔进了火里,才被烧得面目全非。”
听到这里,萧宇轻轻叹了口气,那种国破家亡的画面已经跃然纸上了,他不禁心中也有些悲切之感。
“后来,一位身骑白马的金甲将领跃马而入,他一枪就将一个想要轻贱于我的士兵戳死在了当下,他开始约束起士兵军纪。
“虽然我没有遭到凌辱,但我的几个侍女却遭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有一个当天晚上就死了……春奴也烧成了重伤,那时已经被烧得体无完肤,好在他最终还是活了下来。”
“这件事先帝做得不好,他没能约束好军队,让他们到处烧杀抢掠。”萧宇想了想,“娘娘刚才提到的那位金甲将军不会就是已故文皇帝吧!”
潘玉儿轻轻摇头,“他不是先帝,而是你的阿父,江夏王爷。至于你说的那位文皇帝,他是在台城沦陷后的一日才进的京。”
“我猜文皇帝见到你之后,一定会觊觎你的美色吧!”
潘玉儿这时候有些失神,他似乎又陷入到了对往昔那段经历的回忆中。
与画中女子展现出的妖冶妩媚不同,眼前这位白衣女子面容仪态却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清隽,如落入凡尘中的九天仙女,让人可远观而不敢亵玩焉。
但真正让萧宇感到意外的还是这位画中仙女一般的神仙人物却跟永宁长公主萧玉婉真有八九分的相似,或许他比萧玉婉还要漂亮一两分。
那绝美的容颜让人不敢长久直视,什么叫美得祸国殃民,想来这便是吧!
就见那殿上女子盈盈福身一礼。
“罪妾见过江夏王世子。”
那声音温淳软糯,让人如沐春风。
萧宇的脸不禁一阵发烫,心脏也在砰砰直跳,他拱手还礼,“在下便是萧宇,不知殿上女郎……”
那女子莞尔一笑,只觉得那娇媚的容颜不似少女般灵动,却有种为人母般的淳厚。
这时在萧宇的身后,那躲藏在嶙峋假山中的怪人也发出了“嘎嘎嘎”的声音。
萧宇回头看了一眼。
就听殿上女子轻言道:“世子莫惊,春奴是罪妾的老仆,他并无恶意,只是被大火毁了容颜,不愿出来见人而已。”
“他叫春奴?”
萧宇赶忙回身向着嶙峋假山间躬身一礼,“谢过春奴前辈之前的救命之恩。”
假山中无声无息,萧宇却能感觉到有人在悄悄盯着他。
“不必谢他了,小王爷如此这般,想必他正在害羞呢!”殿上女子道。
“哦……”萧宇回过身来,默默点头。
“殿下,莫在
“那好。”
萧宇上前踏上台阶,这座殿阁外在看上去虽然有些斑驳古旧,但却并不显颓废凌乱,反而整洁干净,似乎定时都有清理打扫过的痕迹。
待他来到殿阁前的平台上时,那白衣女子冲他嫣然一笑,纤纤玉手做了个有请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