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沁很难忽略云娘子刻意露出的,与绮常在分外的熟稔,深深吸口气:“俱都是刚入宫的秀女,竟仗着家世如此跋扈。”
绮罗笑道:“这等事,在咱们家乡也不少。”
笑容惨淡,绮罗神色陷入迷惘:“入宫后才知晓母亲在我来京的路上就病去了,我这心啊,就如放在火上烤,油里炸。父亲遭贬谪多年,我已是看淡了这世态炎凉,只愿父母双亲身子康健,富不富贵又有什么要紧。那蒋贵人骂我欺我也就算了,可她不该辱我先母。”
绮罗哭着拭泪,玉沁亦是难过。
泽兰端着点心在外踌躇不前,白及瞅着,不由低声问道:“姐姐怎不进去侍奉?”
泽兰叹口气:“此时不好进去。但愿小主莫要糊涂啊……”
白及不懂,疑惑道:“糊涂?”
往里瞅了瞅,更是迷茫:“小主跟绮常在交好,这是好事啊,这宫里能得几个知己呢,有绮常在,小主也多一番助力吧。”
泽兰依旧叹气。
屋内,玉沁已是极其气愤,早些年里,她与娘亲受苦,绮家的姨母多番出手相帮,这份恩情,她又如何能忘。
还不待她说什么,云娘子已是求恳道:“嫔妾二人此番来,一是贺淳嫔您乔迁之喜,二是愿得您庇护。嫔妾等也不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只祈求小主您能借势一二,在那些人欺辱我等之时,能出言帮衬一二。”
玉沁已是忙不迭点头:“不消你说的,绮罗与我是幼年一起玩闹的小姐妹,能有缘一道入宫,本该互相帮衬。云娘子照顾绮罗一番,我也谢你。”
玉沁说着,已是起身一拜,使得绮罗眼睛又是一红,“好好的,这是作什么,可不要折煞了我。”
云娘子笑起,轻叹道:“嫔妾可真是羡极了绮常在呢,能有淳嫔这样的心意。”
二人又言语几番,便携手离去,将送来的针线礼物留了下来。
出去取点心的泽兰此时才将将入内,将礼物替玉沁打理好,含笑说:“小主与绮常在感情真好。”
玉沁叹口气,立于窗边,伸手扯下伸入窗棱的梨树花枝,雪白的梨花扑簌而落,带着幽冷清寒。
“小主怎么了?”泽兰疑惑,捧了奶酪上前,道,“还热着,加了蜂蜜、果肉,小主可要用些?”
玉沁摇摇头:“你们吃吧,今儿没什么胃口。”
“小主不必难过……”
玉沁苦笑:“你也瞧出来了?”
复又一叹,道:“几年不见,女儿家的心思啊。”
泽兰略有不满,声音清清冷冷的,许是不大待见绮常在,“若有难事,在璃宫时就该派个丫鬟来,与您相认。移宫前后,这许多日子,也未瞧见她登门,如今前来,却还拉了个云娘子作陪。这哪里是真正将您当作小姐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