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含有期颐的看着素惜,很怕他们说要去杭州,那样的话就必须得分道扬镳,他要再找下家带他了。
这么显然易见的把情绪摆在脸上真的好吗?书生公子不应该不苟言笑风度翩翩么,李源这样与开始遇到他时看到的沉稳相差甚远啊……
素惜暗自咋舌,“我们也会途径洛阳。”不准备告诉他,他们其实也要去那里。
李源扬起笑意,喜道:“真的啊,那太好了!你们要去哪?汴州?”
他不像是要追根究底,就是嘴巴闲不下来爱随口乱问,素惜笑笑不置可否。
看李源开心的喜不自胜,素惜轻悠的问了一句:“你方才所说容姿绝色的兄弟二人,是在何处碰到的?”
素惜的声音很轻,李源差点都要没听清,“啊?什么兄弟?”他话比脑袋快,说完才会意过来她的意思,“哦哦,你也对美人有兴趣吗?”
尾音上扬语气带着一丝狡黠,说的好像素惜有龙阳之好一样。
脸上微赧,素惜轻咳一声,冷声道:“顺口一问。”
对于素惜明显的冷漠李源似乎并不在意,轻叩着手中的折扇,目光落在车外变换的景色,开始回想起来。
“昨日上午我在郊外的凉亭作诗,远远看见两人行进……对了,想听我昨日新作的诗吗?必定会是千古绝作啊!“
李源说的一脸兴奋,结果看着素惜越来越森冷的神色,撇撇嘴继续说:“那处很僻静,鲜少有人经过,所以我就多看了两眼,那长的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啊……”
他眼中熠熠放光,好似那两人又重新站在了眼前似得,“特别那稍矮一些的,瓷白无暇像是画中的美人,只是不知怎么哭的梨花带雨,真叫人心疼。”
心中微颤,是飞絮吗?他为何又哭了?
“你又怎知是兄弟?”素惜佯装对其无甚兴趣,不冷不热的问道。
李源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没错,忙说:“那当然啊,两人虽然样貌完全不一样,可是一口一个哥哥弟弟喊得那叫亲热啊……我想靠近些问问那小美人为何要哭,可他两对我好有敌意,一阵风就跑没了。”
……
素惜有些无语,穿越过后所有人对她都是言辞严谨,字里行间没有多出一个字,皆是文绉绉的。
怎知眼前这李源明明是个公子诗人,私下谈吐却这么随意。
是古人只对官员和女皇拘谨,还是只有他是个特例呢?
暂不论李源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可以知道他一定见过飞絮和祁连……
素惜慢慢掏出衣合中的那半枚玉佩,递给了李源,看着他的眼瞳不断放大。
“怎么在你这里!”他惊讶道。
素惜淡淡勾唇,“昨日我住在悦来客栈,无意间捡到此物,交予掌柜他说应是李源公子之物,没曾想居然遇到了你,那还是物归原主吧。”
李源接过后,脸上的神色竟是有些复杂起来,“兄台果然非同常人,这玉佩虽只有一半但成色绝佳,看得出来价格应该不菲,兄台也没有起贪念。”
素惜摆摆手,“没你说的这般好,我不过是看此物一分为二,想来应该很有纪念价值,这份情是无价的,怎可起贪念?”
李源微怔,看着素惜的眼神似起了一丝波澜,但很快就恢复平静,又回到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诶,你眼光真好,说的没错!这玉佩名为龙环异鸯佩,原本是一整块的。乃汉代之物,为一个百夫长所有。他上战场时,将一半分给了刚新婚的娇妻……”
原来还有这段故事?历史上有名的宝物素惜也清楚一二,这玉佩她却是没听过,于是侧耳倾听起来。
后来那次战斗被人伏击,所有士兵皆数阵亡,唯独他没有,只是受了重伤。因为那原本夺着他心脏去的箭矢,被怀中这块玉佩所挡下,他才得以回家与妻子相聚。
那之后因为战斗中重伤难痊愈,再也没能上战场,与妻子和睦过了一生。
李源讲完以后,拿着玉佩在手中摩挲起来,“从此这块玉佩可以说是保佑爱侣相守的物件,无奈辗转这么多年,两块已经分散在天涯……这一半是我在一个古物行里看到的,一时兴起买下,想看能不能碰到另一半。”
说着苦笑,又递回给素惜,“怎知刚买来,在手里还没热乎呢,就掉了。想来应是与你有缘,不如你就留着吧,也当做这次车马的报酬,可好?”
素惜听得是一脸黑线,觉得李源说的实在太神乎,跟狗血的言情小说一样。
就不说一个百夫长如何能有这么上品的汉白玉,就说这镂空龙型的工艺,怎会是汉代所能有的?
不过他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也不好再推辞,抬手接了过来。
可能素惜心底对浪漫的渴望还是没有被现实完全磨灭,心底隐隐约约的有个小想法,说不定真的……
碰到持有玉佩另一半的人了呢。
应该也是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