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多嘴!&rdo;平将军怒视那侍卫:&ldo;王爷帐下,要的是能冲锋杀敌的勇士,不是是非之徒。&rdo;
那侍卫讨个没趣,悻悻退后,神情间却极不服气将军居然替个男娼说话而训斥他。
平副将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掠过,不少侍卫或多或少都有点不以为然。他喟叹道:&ldo;英雄莫问出处。倘若我天靖的兵将们对敌时,都有那少年一半的勇猛,我天靖又何至于向西岐割地求和?&rdo;
&ldo;……&rdo;败北的耻辱一经提醒,顿时令众人均面露愧色,默然陷入沉思。
雷海城和公子悠冲出城门后,更无滞留,为免惊扰路人,尽拣偏僻无人的地方走,一口气狂驰出七八十里,回头不见追兵,紧绷的神经才略放松。
公子悠的坐骑载了两人负重过多,前蹄突然打个蹶,跪倒路边,口吐白沫。
公子悠猝不及防,和公子雪一起从马背跌落,还好落地处是糙丛,只手掌擦破了点皮。他忙着检查仍昏迷不醒的公子雪,见他并无摔伤,放了心,抬头望向已停下黑马的雷海城,苦笑道:&ldo;先歇会吧,这马看来是跑不动了。啊,你的肩膀?&rdo;他指着雷海城惊叫。
雷海城右肩衣服一片猩红,血还在慢慢渗出。
&ldo;伤口裂了。&rdo;雷海城的脸苍白得惊人。劈杀那兵士的全力一刀,令他伤口再度破裂,但为了甩开追兵,根本就没有空暇停下来包扎。
头昏眼花的感觉也越来越严重,胸口血气翻涌,想呕却又像被什么梗住了喉咙……大概是解毒剂的药效快过了,无法再镇住体内毒性发作……
这次,他太轻敌了……
&ldo;海城,小心!&rdo;看雷海城在马背摇摇欲坠,公子悠忙将他扶到路边坐下,从衣襟内掏出几个药瓶。
金创膏、解毒药,一样没少,全是从洛水舍馆出发前匆匆带上的。
&ldo;谢谢。&rdo;失血太多连手都开始发软,雷海城只好让公子悠替他把伤口重新上药包扎起来,忍不住暗赞公子悠的细心周到。
两人忙碌完,依着雷海城就要立即赶路去最近的市镇找大夫治疗,但两匹马都已经累到筋疲力尽,雷海城无奈,望见路边不远处有条小溪,便牵起马匹去溪边,让马匹饮些水好恢复点体力上路。
公子悠一手抱公子雪,一手好不容易拖起自己的坐骑也过来饮水。
阳光透过疏密错落的树枝洒在水面,形成深浅不一的光斑。头顶,有鸟雀传出几声婉转鸣叫,马儿悠然饮水……昨夜的血腥打斗,恍如隔世。
雷海城静静望着正拨起溪水洗脸的公子悠,如果没有公子悠相助,或许他已经毒发落入侍卫手中……
&ldo;你会不会游泳?&rdo;他突然问。
&ldo;会啊!&rdo;公子悠抬起头,狐疑地看着雷海城微翘的嘴角。&ldo;怎么忽然问这个?&rdo;
&ldo;没什么。&rdo;雷海城笑容更深,当然没打算告诉公子悠原因‐‐这一次,应该不会再命中犯水,走衰运了吧……
&ldo;啧,你的三字经又来了。&rdo;公子悠半真半假埋怨,眼中却满是笑意。他喜欢看雷海城的笑容。
雷海城怔了怔,刚想说话,猛然间敛笑,侧耳凝神聆听‐‐
&ldo;后面有马追来了,快走!&rdo;
见他表情凝重,公子悠一把抱起公子雪,翻身上马。两匹马奔出不过几百米,后面马蹄声越来越响,伴着冷寿洪亮的声音。
&ldo;雷海城,你们的坐骑已经快脱力,不用再逃了。&rdo;
雷海城叹息,他比冷寿更清楚自己这方的情况,一勒缰绳,掉转黑马注视着迎面而来的追兵。
只有十几个青年侍卫跟在冷寿身后。冷寿是认为他中了毒已是强弩之末不堪一击,才带着这么少人追来?……
在相距数丈时,冷寿一个手势让风云十三骑停在了原地,自己驾着白马慢慢向前,直到两个马头快碰到一起才停下。
冷寿摆出这个架势,雷海城知道他并没有动手的意思,所以心底的疑惑更深。这澜王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ldo;雷海城,你放心,本王不会为难你。&rdo;像是看出了雷海城的疑虑,冷寿淡淡一笑,又道:&ldo;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他们隔得远,听不到。&rdo;
雷海城沉默着,脑海里却飞快地转,在整理很多片段。
&ldo;怎么不说话?&rdo;冷寿扬起剑眉。&ldo;你昨夜潜入王府,本意应该是来找本王的吧?&rdo;
雷海城紧盯他,心底疑团一个接一个地浮上水面。&ldo;为什么要派人来抓我?还有,那个蒙面女人当时是不是在叫我?&rdo;
&ldo;是不是你,其实有什么关系呢?即使是,她叫的也是你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不是你。&rdo;
冷寿语出惊人,公子悠在旁直听得满头雾水,雷海城心头也剧烈一震,脱口道:&ldo;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尘烟?&rdo;
&ldo;在金殿上看到你的时候,本王就知道了。因为你看本王的眼神根本就不像他,说话语气更差得远。事后再一问皇上,他说你是借尸还魂,错不了。&rdo;
雷海城听冷寿说得轻描淡写,似乎与尘烟早就相识,心想尘烟本是武丞相的小儿子,跟着父亲认识朝中官员也很平常。可转念间,就立刻推翻了自己这个猜测‐‐
如果尘烟经常跟着武丞相官场应酬的话,没理由那晚金殿之上,天靖群臣中只有人叫他尘烟,却无一人认出他是武丞相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