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渠不知道怎么过的那天,所有人都知道陆轻璧封闭的记忆里另爱他人,沈渠觉得他们看自己的目光像是看趁人之危的小人。
怜悯、嘲讽、担忧……
沈渠有了一段偷来的婚姻。起初他不相信,辗转找了陆轻璧以前的朋友询问,他本以为这是一段难以挖掘的秘密,结果人尽皆知,又人人讳莫如深。
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闭口不言,并且恳求沈渠不要在陆轻璧面前提起。
两天后,陆轻璧的父母打来越洋电话,电话那头同样祈求沈渠不要刺激陆轻璧。
白月光已经死了,陆轻璧好不容易走出痛苦,沈渠甚至不能拿来质问陆轻璧到底对他什么感情,是替身吗?
他只能像所有人一样,为了陆轻璧好,把疑问强压心底。
但沈渠跟“所有人”不一样,他跟陆轻璧印在同一张结婚证上。
所有人都有的善意,沈渠却无法释放。
况且,沈渠寄过病历给很多医生,得到的回复都是“不排除恢复记忆的可能”。
一柄利剑悬在头上,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沈渠想到了离婚。
鬼打墙的事情来了,他每次一有离婚的念头,陆轻璧必然会出意外。等他看见躺在病床上的陆轻璧,如何能提离婚?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眼见陆轻璧每次的意外越来越可怕,沈渠想都不敢想。
不敢问,不敢离,沈渠有时候想,他和陆轻璧迟早得疯一个。
物理意义上的疯。
居然也这样过了三年。
沈渠扯了扯嘴角,他当什么教授,去当幼师也行,没有人比他更会哄人了。
有时候,沈渠恨自己的道德感。
可是陆轻璧会受伤啊。
陆轻璧也可怜,喜欢谁都要伤筋动骨。不同的是,白月光离开,伤的是心,沈渠离开,伤的身体。
沈渠不知道谁更特殊,时刻避免陆轻璧在他身上寻找白月光的影子,回到家第一时间,他肯定把白衬衫换下。
他不想,陆轻璧眼里看的是他,心底照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知道自己生活在一本小说里,一切荒唐都有了解释。
沈渠终于能在这场动弹不得的婚姻里喘口气。
这个世界里也有陆轻璧吗?他是否也和自己一样,早就想挣脱束缚了?
……
清晨的阳光洒进洁白的病房,陆轻璧慢慢睁开眼,一小段基础信息涌入脑海。
陆轻璧,十八岁,高三,父母双全,生日那天出了车祸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