庒琂恍惚眼看去,以为是曹氏跟前什么人,却又觉得眼熟,只是那人蓬头垢面,脏兮兮的着装,叫人不忍靠近直视。因而,庒琂没正瞧。
曹氏捂嘴鼻,冷冷地道:“也不打整打整再来。”
贵圆道:“她不愿。心里没感激呢,还当我们是仇人,靠近一下子,便要抓人。太太瞧,我这手,被她抓伤了。”
言语间,那人躁动起来,与贵圆推推拉拉,却倾身向庒琂这边,口里咿咿呀呀的叫,也不知想说些什么。
庒琂感觉奇怪,正想好好看去。
忽然,曹氏发话说:“这可是你的人?”
庒琂听得,猛然惊醒,快速扭头看,那人不是三喜是谁呢?
天啊,庒琂心里悲痛不已,三喜到底经历了什么?竟这般模样了。
庒琂的眼眶内顿时蒙起泪花。
曹氏微笑道:“可幸,你们主仆见着了。这丫头东走西闯,掉进湖里去,幸好贵圆着人拉救出来,不然早归西见神仙去了。”
庒琂暗暗咬牙,曹氏这话推脱得可够干净呢,那天与三喜分别,不是曹氏吩咐人强行隔开的么?虽然心知肚明,相互又扮假。
北府行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在庄府,人人都戴面具。此刻,相互扮假,合平时做作。
庒琂忍住泪流,装出微笑,再是感激:“谢太太,三喜大难不死,幸得太太援手。日后,我们一定生死感谢太太。”
曹氏道:“生死倒言重了。别是怨恨我,想让我死便好了呢。”
庒琂心里苦笑,自己暗道:若是三喜有事,我与北府势不两立,让你死,只怕永不足惜。
三喜听她们的说话,挣扎着,泪流满面,张着口舌,似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音来。
庒琂没注意到三喜这些举动,只觉得三喜委屈了。
曹氏道:“让你们主仆见上一面,我的意思是,总该给你个交代。毕竟是你的人。然而,你也看到了,你身边人这副模样,你打算带回去呢?还是留我这儿几日?”
庒琂极速道:“不敢再烦太太,请太太交由我带回去。若是三喜在北府有冲撞太太的地方,我回去好好教训她。”
曹氏道:“冲撞自然有,教训就罢了。我的意思是什么呢?”
说说问问,直直把庒琂盯住。
庒琂目不转睛也盯住曹氏。
曹氏不说了,摆出一张笑脸。
这时,贵圆道:“姑娘,三喜掉入水里,进了大寒。我们抓药熬给她吃,她不吃,自己咬断舌头。幸好阻止了……”
难怪三喜这般挣扎说话没音,原来,舌头没了。
庒琂一步跨上去,推开贵圆,拉住三喜,捏开三喜的嘴巴,想看看清楚她舌头在与不在。
三喜紧紧闭口。兴许,此刻不愿意让她姑娘担心。
主仆两人悲悲戚戚对望,摇头。
曹氏道:“总归你要知道,免得你说是我害的。才刚我说让你们见,还有一层意思,她人是说不得话了,我这里正找医生来帮治呢,也留有些药了。你若放心,让留我这儿,我给你治好。”
庒琂搂主三喜的臂膀,怨愤的情绪望其他地方,静静听曹氏那番鬼话。
此刻,恨北府,恨曹氏,是前所未有的恨。
显然,曹氏这方做作,意图明显,她知道她们主仆情深,要让三喜留北府做“质子”,这计策可不就是“挟天子令诸侯”?
庒琂心里鄙夷:好狠毒的心,好歹毒的手段,最毒妇人心果然如是。
她母亲生前说过庄府平日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地里处处波浪暗涌,如今经历,何止波浪?是惊涛骇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