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又比划手势,然而他的手势语言也不是寻常人能看懂的东西,冥夜长老干瞪眼,最后轻咳道:“子锋大人,您还是先养好伤吧。待会我给您再涂抹些药。幸好血已经止住了。要是您有什么事,那可损伤不起。
原来这少年叫子锋,方征心想:名字和身手倒是很搭。大长老对子锋恭恭敬敬,俨然他们之前就结盟过,搞不好这位大长老出门游历就是去搞外交的。刚才在蛇口下面熏艾草也不是寻死,而是配合子锋行动罢了。
冥夜长老把目光投到方征身上,眼神一下子变得复杂幽暗起来,皱眉道:“你……”
方征心想,这位大长老回来,肯定看过了玄思的伤势。狩猎队里活下来了藤茅和雪茅,搞不好藤茅已经把所有事情告诉了冥夜大长老,于是他笑问:“是藤茅找你告状了吗?”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从死蛇边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气得浑身颤抖的藤茅,指着方征道:“骗子!小人!你根本就不是东方的使者!”
正宗东方使者,就是旁边这位说不了话的子锋大人,自己这只“李鬼”在部落这些人眼里原形毕露。她们再一互相核对,才明白方征就是个空手套白狼的。
就是天大的事情砸下来方征都不慌,不仅不慌,甚至在察言观色后准备看戏。
子锋疑惑地皱起眉头,在方征和恨不得冲上来打他两巴掌的藤茅之间来回看了看,毫不犹豫地跨前一步挡在了长老和方征中间,拦着手做出了回护的姿势,凌厉眼神透着一股征询的意思。
冥夜大长老赶紧打发激动的藤茅回去,小心翼翼地解释:“子锋大人,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来路,刚到我们部落,就主谋杀了一位长老,还把另一个长老害得至今昏迷不醒,给我们所有的猎手都下了毒,谎称自己是东方使者蒙骗人。”
子锋疑惑转头,又把征询目光投向方征,示意他自己解释。
方征可从来没怕过谁,他完全不否认,却句句都补充得合情合理:
“我可不是自愿来到这个部落的,鬼知道我怎么被绑来的。你们两个长老一个想把我留到牺牲祭上去杀,一个想拿我试药,主谋?藤茅有告诉你同伙是谁吗?是拿不到蓇蓉就起杀心的她们。我下毒是假的,大长老你检查过就知道。假扮东方使者我也不是故意的,是他们一开始看到我的衣服以为我是东方来的,我只是顺着他们的话说下去。你们把我当药人,怎么,我还得对你们事无巨细禀报吗?”
方征承认得痛快,说的也都是事实,可换个角度来看,就觉得桩桩件件都有情理,高级甩锅,成功地把各种主观的心机都套在了无可奈何中。
不仅子锋听了两边的话后,对方征露出“情有可原”的神情,连冥夜大长老的眉头都有些松动,对藤茅她们说:“你们的确没中毒。”
藤茅皱眉,方征没有一句话虚构,可是……他真的不是那样的人。如果看过他在砸乌虚长老的头之后下指令的眼神,都会知道方征究竟有多可怕深沉。可是看冥夜大长老的模样,似乎也不打算深究了。
冥夜大长老审时度势,对方征道:“眼下,我们并不想增加敌人。之前种种,我们部落于你有亏,你也报复了回来,就这样一笔勾销如何。”
“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方征觉得这冥夜大长老和躺在床上的玄思又不是一个段位的了,怪不得他们如此排序。
冥夜大长老凝视着他,“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你真正的来处吗?”
方征贯会耍心眼,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朝子锋看了一眼。那一眼可解释成有意征求、或是无意瞥到。子锋也俨然一愣,随即神色复杂地回望了一眼,方征看不懂他的眼神,然而不妨碍演出了想要的效果。
“不好说。”方征意味深长地对冥夜大长老作此回答。
让冥夜大长老自个儿去脑补吧。
冥夜大长老一时吃不准到底方征和东方使者子锋大人有没有关系,但既然已经决定不增加敌人,他的重心就放在了规避风险上,“那先不说这个,必须告诉你一件事,如今我们部落正是生死存亡之际,人手非常吃紧,这附近的蛇巫和士兵虽然已经基本杀了,但今天的事情宗主国很快就会知道,一旦知道后他们就会派王域内更精锐的士兵和更大的蛇过来。”
方征想,这长老说话有讲究啊。先点出周围有伏兵,暗示走不掉。主观上说明他们也不想放人。接下来应该就是讲条件吧,果然——
“只要能帮助我们的,就是朋友。‘有比国’重建的那一天,所有朋友都能享受宾客礼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