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这一句明明是形容雪花的诗句,可是傅云书觉得用在这梨花身上再合适不过一片片晶莹剔透的梨花,在风中舞动吹落,对于这世间繁华,不做任何的流连,不过盘旋片刻,便就落在了树下。
花开到极致,便就只剩下凋零,世间好物不牢坚,彩云易散琉璃脆。如同她的一生一般,她短暂的一生,前半生过的太平坦了,集万千宠爱于一生,所以便教她后半生,命运多舛。
她平生所愿,只愿如同这梨花一般,洁净无暇,开的炙艳绚烂,凋落下来,也丝毫无任何留恋。
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几乎是着魔了一般,傅云书不由自主的向林子深处走去。
到了林子深处的时候,傅云书忽然顿住了脚步,脸上血色尽数的褪了干净……
若是她记得没错的话,前世她曾数次的出入过宫中,却未曾见过宫中种过一株梨花,玄凌曾私下里告诉过她说,当今圣上,最厌恶的便就是梨花,在圣上登基那一年,便命人将宫中的梨花尽数的砍尽,那为何,在这幽幽深宫之中,会有这么大的一片梨花林子?
傅云书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无论这片梨花林子,与当今圣上有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是傅云书清楚的知道,她在无意间,闯入了宫闱秘密之地,而无论这片梨花林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若是被人知道她看见的话,觉得会带来,无限的麻烦。
傅云书连退了好急步,想要拔腿离开这里,这个时候,却听见远处行走来的脚步声,傅云书也不敢出去了,幸好这梨花树十分的粗大,能够很好的将她纤细的体型给遮挡住。
傅云书从两人合抱的梨花树后面偷偷看去的话,却见来的是一男一女,茂盛的梨花树遮挡住了二人的容貌,看不清两个人长什么样子。
但是女子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宫装,隐约可以看见宫装上用金线绣着不知名的花朵,做工精细,一看便就知道并非是一般的宫女;男子穿着白色的衣服,上面用金丝滚边。
三人相隔还有一定的距离的,傅云书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见二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女子不知给了什么东西给那个白衣男子。
私相授受……傅云书脑海里面冒出了四个字出来,此时只觉得口中发苦,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进了这个禁地不算,还撞破奸情。
不管对方的身份如何,在宫中私通可是死罪,傅云书心中发苦,边祈祷着他们赶紧离开,不然若是被他们发现这里有人的话,傅云书的小命可就难保了。
似乎是傅云书的祈求有了作用,一盏茶的时间,那个女子便就率先的离开了,只剩下那个男子。
傅云书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再看的时候,那男子也不见了,此时身后有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问道:“好看吗?”
顿时,傅云书只觉得头上的毛都竖起来了,因为受了惊吓,眼睛瞪得圆圆的,战战兢兢回头,明明是身处梨花林中,可是傅云书却闻到了身后若有若无的香味似梅花,又如同梨花……而在离她身后不到三尺的距离,站了一个白衣男子。
白色的锦衣长袍,衣袖宽大,上面在衣领的交口处还有衣袖上,都绣着杜若蘅芜的花样,举止投足之间,是一派的儒雅。男子的眉眼生的极为的好看,墨色的眉,墨色的眼,墨色的长发,男子身上,似乎除了黑白之外,再找不出其他的色彩。
此时午时的阳光正好,男子身后是片片的梨花,男子站在那里,如同一幅丹青水墨画。此时傅云书的脸上表情可是十分的精彩,白了又红、红了又紫的,半天之后,傅云书的手指着男子说道:“是你,永安候府的那个男宠。”
男宠二字一出,萧阙神色依旧冰冷,只是左边的眉毛微微的动了动,身上的冷意更添了几分,一双幽深的眼看着傅云书,气势强大的傅云书都说不出话来。
傅云书暗骂自己愚蠢,对方既然能够这般自由的进出宫殿,衣着这般华贵,又怎么会是小小的一个男宠而已呢。
傅云书此时心中乱糟糟的,萧阙又向前走了一步,傅云书防备的往后退一步,如同受惊的小动物一般,心想着之前将他误以为是男宠,如今又撞破了他与宫妃私相授受,这人莫非是要杀她灭口。方才他们之间距离那么远,可是一眨眼的时间,他却到了自己面前来,这人分明是会武功的,敌我力量悬殊,她要如何脱身?
那人一双没有丝毫表情的眼便就那样盯着她看,也不说话,眼中带着一抹戏谑,如同看一个小动物垂死挣扎一般,忽然,他伸出了右手,傅云书见着他神情冰冷,以为他要对自己动手,努力的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恐惧,堆起一抹笑脸,说道:“这位公子,之前我好歹也是在歹人手中救过你一命,你不会恩将仇报的吧。”
男子缓缓的抬起右手,那只手通透美好,骨节分明,他用着声音淡漠,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说道:“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