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把窗帘给拉上了,那么亮的光线,妻子还怎么睡?但没忘记她的习惯,隔光窗帘闭合,室内也太昏暗了一些,于是他又走到床边,把灯调暗,床头灯晕晕朦胧,温柔的洒落在阿笙的脸上,眼见阿笙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些许颜色,他这才软了心肠。
睡吧,等睡醒了,一定要拉着她去一趟医院,仔细听听医生是怎么说的。到了这种时刻,不管她说什么,哪怕一字一字复述着医生的话,对于他来说,也是草木皆兵,若不亲自去听,去看,去询问,他又怎么能安心呢?
是真的有些草木皆兵了。他甚至不让她下地走路,从家里出发,抱着她上车,再
tang到医院,抱着她检查就医。
沿途路过的医生病患,都要怜悯感慨的多看上一眼,他们大概以为阿笙双腿怎么怎么,不宜下地走路吧?
阿笙只垂眸盯着丈夫的胸口,柔柔的笑,她几时这么娇贵了?这样的待遇,怕是今后要跟随她很长一段时间了。
其实检查后的对话和之前医生对阿笙说的话是一样的,“按时服用保胎药,注意卧床休息,避免体力劳动,暂停夫妻性生活。”
医生怎么说,就怎么做,只要他妻子和孩子好好的,不碰妻子,他是可以做到的。
没有忽略阿笙听到“暂停夫妻性生活”的时候,耳朵似乎都红了。
若是以前,他倒是很喜欢看到妻子这么羞涩,但那日却是满心满眼的怜爱。
回去的途中,他把唇落在了阿笙白皙的脖颈上,她今天出门时,把长发随手挽了一个松松的髻,也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垂眸不语的时候,就连寂寞的颈部也是最为美丽的。
想到她的肚子里,此刻孕育着他们的孩子,任何言语都无法描述他的心情。
“阿笙”他把妻子圈在怀里:“你怎会这般招人喜欢?”
阿笙愣了一下,起先觉得陆先生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有些不知所谓了,但随后才理解了他的感动。
谁能想到,这个睥睨商界,遥控整个陆氏集团的男人,这个曾经在法律界声名赫赫的男人,有一天竟也有词穷的时候,被欢喜挤走了所有的言语,于是余留下的只有对妻子满满的爱。
窗外,夜幕已下,起风了。
流沙总说英国的夏天很短暂,西雅图的夏天很漫长。前者温暖,后者多雨。
其实夏天都是一样的,不同的是观景者的心境。
阿笙在8月黄昏看英国,靠在丈夫的怀里,忽然不愿盛夏就这么离她而去,只盼这日子能够感化季节,让它再多眷恋尘世一些时日,一点点的拉长,不紧迫,不急躁
怀孕这事,流沙不知,国内家人朋友不知,唯一知晓此事的只有阿笙和陆子初。
凡事都往好的方面想,她想留住这一胎,陆子初也想,保住了固然很好,若是保不住呢?岂不是让家人空欢喜一场?
所以暂时保密吧?若是告知亲朋好友,若是不小心泄露出去,到时候媒体尾随而至,这日子怕是真的要不消停了。
扰了妻子的静养,毕竟是不好的,陆子初也不允许。
阿笙妊娠反应厉害的很,吃什么吐什么,若是偶尔不吐,陆子初都想放鞭炮宣泄欢喜了,但他也说了,阿笙只是偶尔不吐。
前去英国的第二天晚上,陆子初终于爆发了,也确实是急坏了:“别都吐了,好不容易吃进去,你倒是留一点啊”
他这么一说,似是故意跟他找事一样,阿笙吐得昏天暗地,胃里的东西更是被折腾的干干净净。
流沙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对陆子初说:“姑父,姑姑正吐着,你还说让她留一点在胃里,如果是我,我也恶心的想吐出来。”
没人理解陆子初有多急,有多担心,又有多少无可奈何。
恨不得全都帮她受了,但又有什么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