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得心寒吗?
老医者摸着胡子道:“老夫纯粹是为了疫疾而来,病患们是现成的实验材料,不过旁的嘛,医者仁心。”
阿笙不是很理解,却又很快就理解了。
如果没有医者来,这里所有人都只能等死,被疫疾折磨死,或是在疫疾的折磨下多撑了点时间,被烈火焚烧而亡。
那眼神太过绝望,触目惊心,也折磨着医者。
医者是唯一的希望,阿笙永远都无法忘却那一双双充满亮光的眼眸。
老医者说阿笙不应该来,她太年轻了,至少也应该再历练几年将心给练得冷硬了才能来。不然若接下来不能解救疫疾,烈火焚城之时阿笙必将落下终生的心理阴影。
阿笙低喃道:“可我是医者啊。”
虽生于贵族之家,虽不愁吃穿,但她父亲那德行,母亲那情况,可以说,她生命的前六年都是放养,直到去了药王谷才有人管有人教,这么多年下来,她的思维早已被教成了一个医者的思维。
当思维未成形时自然有的救,但思维都成形了,如何能改?
值得庆幸的是经过医者们齐心协力的合作,疫疾最终化解了,阿笙不用落下烈火焚城的心理阴影,纵是如此,城中居民实际上活下来的不足二十分之一。
阿笙都不知道这该说是成功还是失败。
老医者表示这是成功,因为没死绝。
阿笙:“。。。。”
终于离开疫区,阿笙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并且非常的想云易,非常非常的想,想立刻见到他。
阿笙破天荒的放纵了这种想念,快马加鞭回辰国。
还没到洛邑便听到云易遇刺的消息。
做为一个权臣,云易被刺客拜访是很正常的事,国中有无数人想他死,国外亦有无数国家想他死。
只是,每个权臣都很惜命,拥有得太多,若是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因而身边的护卫不是数量过人便是质量过人,也有云易这种知道自己什么处境,不仅护卫的质量过人,自身的武力也同样强大,一切都是为了保命需要。
阿笙很难相信云易会被刺客给拜访成功,然而辰国国内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她哪怕心里不信却也忍不住心慌慌,赶路的速度更快了,将马都给跑得口吐白沫了。
入了洛邑也顾不上先回药庐洗漱,阿笙径自策马直奔宰辅府,负责维持街道治安的胥吏在后头撒腿狂追。
洛邑大街上禁止策马。
至宰辅府,虽然阿笙没来过这里,但府中不少人都跟着云易见过她,倒也没人拦着,得以让她一路跑得了云易面前。
云易的确被刺客给拜访成功了,不过倒没传言那般夸张到垂死都开始准备后事的程度,不过伤势也不轻,阿笙回来时他都还只能躺床上批阅公文。
见云易平安无事,阿笙不由得放下了心。
云易见过不少次阿笙狼狈的模样,一个游医,在外餐风饮露,生活哪能精致得起来?初时阿笙可能还想着尽量维持体面,但现实条件还是教会了她如何做游医,对于自身仪容完全自暴自弃了,因而想见阿笙狼狈的模样不难,只是,云易从未她似如今这般狼狈的模样,
云易笑问:“如此狼狈,你确定你心里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