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救美?
顾危的表情有些复杂,上下瞥了瞥身边快要暴走的黄毛丫头:这就是只炸毛的奶猫吧?
裴如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瞪着顾危,板着小脸:他竟然夺她的刀!
她一会儿怒,一会儿又自省:她居然这么容易就被他夺了刀!
这要是在战场上……
裴如绯一时间又自闭得想蹲下来画圈圈了,唇角抿得更紧:难怪二哥不带她……
“到底何人持刀?!”对岸的刘知县脸色一变,下了马车后,就大步往岸边走来,眼神锐利地望向河对岸的众人。
昨天一早,刘知县才从下头官差的手里拿到了陆成熙递的名帖,一看这竟然是闽州陆总兵家的名帖,惊得他差点没从椅子上滑下来。
府衙中的小吏对朝廷中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一无所知,但刘知县知道,闽州陆家的嫡女是先长信侯楚北深的夫人,而长信侯府与裴家的裴锦之十几年前就定下了亲事。
裴家被流放的事被皇帝昭告天下,满朝皆知,可这回裴家人落户岭南的事是由朱鸢城那边负责的,人送到庆远镇,也就是由下头官差交接,把人送来横山村。
这种小事根本不用刘知县操心,公文也就是由官差交到吴主簿手里。
若非这张陆家名帖,刘知县甚至不会注意到裴家人居然落户到了他治下的横山村。
刘知县犹豫了一天一夜,还招来那名护送裴家人的张姓官差,问了关于裴家人的事,得知楚北深之子,今科的闽州解元楚时聿也在,终于决定来横山村见见陆成熙,顺便会一会裴敬衍、楚时聿也好。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万一,将来裴家又起复了呢。
他也没想到,这才刚到,就看到两村村民对峙,颇有聚众斗殴的嫌疑。
在他治下,若是真有人因为聚众斗殴出了人命,他今年的考评怕是要记个末等了。
刘知县眉头紧锁,面沉如水。
“他!”韦二昌却是两眼放光,激动地指向了顾危的鼻子,心道:既然这小子这么想出风头,他就如其所愿让他下大狱好了。
刘知县顺着韦二昌指的方向望了过去,赫然见一个身材高挑的红袍青年映入眼帘,背光下,对方的脸庞略有几分模糊,红衣玉带,炫目招摇,周身透着一股潇洒狂傲的贵气。
只凭对方这身鲜艳似火的红衣,就令刘知县不快地蹙了蹙眉。
在民间,只有新郎官才穿红衣;而在朝廷,唯有一至四品的官员才有资格着绯袍。
知县只是正七品,官服只是最寻常的青袍。
刘知县有些老花眼,根本看不清对岸人的长相,眯了眯眼,转头问那领路的张姓官差:“这是陆公子吗?”
“不是,小人不认识此人。”张姓官差摇了摇头,又补充了一句,“小人前天给裴家人带路时,此人不在。”
他朝对岸的人群看了半圈,指向了楚蓁身后某个身姿挺拔、如松如柏的少年,“那位才是陆公子。”
刘知县在心里斟酌了一下,决定还是过去河对岸看看,心里也觉得这事不好办。
若是陆公子力保,他是该秉公处理,还是给陆家一个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
刘知县一脸纠结地踩上了那道腐朽的木桥,脚下的木桥微微摇曳,吱嘎作响,直把他的心肝惊得一跳一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