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的水是不会结冰的,在地面即使百十度的低温,山林间也有寒泉在流淌,宁枫的身体很健康,皮外伤也都已愈合,只要不出意外,以他的体质是不会失温的,有很大把握能顺利够赶回家去。
这六个人均有不同程度的肢体冻伤,甚至坏死,乍然看到那些深紫可怖的肢体,宁枫没有别的应对方案,他能想到的只有截肢。
但是眼下条件太差,宁枫不能在这种恶劣环境下动手,可让兽人们拖着冻伤的肢体更不是办法。
如果说还有什么起死人而肉白骨的东西,只有白果。
宁枫此次出来就是找巨型鳞片藤蔓收尾的,也反复确认了白果并没有剩余,可见上一次都被司南摘回来了。
回家,有白果,即使冻伤截肢,至少保得住命。
宁枫愿意赌,就算途中发生意外,以他体质强悍也一定能找到活下去的办法,如果赌赢了,这六个兽人就能活。
但司南并不关心这些,或者说,他只在乎宁枫。
自司南多次从那个炼狱般的实验室出逃,却屡遭背叛后,他就已经学会无视他人的苦难。
“……太危险了,白白,我不能看着你去冒险。”司南稍稍冷静下来,漫天飞雪看不见天,几句话的时间,寒意就已沁入骨髓。
司南不想被宁枫看到自己卑劣自私的一面,他低下头避开宁枫的目光,笔挺的黑绒兽耳也耷拉下来,不自然的抖了抖,低声说着:“我们先回雪洞避一避,等风雪小些再说,而且我还带了药,或许有用呢。”
司南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他清楚自己带的只是治疗外伤的药,面对冻伤没有丝毫办法,只希望可以“拖延”一些时间,起码等天亮。
可宁枫足够了解司南,看得出他拙劣的借口。
“司南,你能理解我的。”宁枫并没有生气,他明白司南只是太过在意自己的安全,但眼睁睁看着同类死在眼前而无法去救,对宁枫来说是无疑是最为残酷的折磨。
“我保证,如果真的遇到危险,我会先确保自己的安全。”
黑白的毛发夹杂着碎雪交融在一起,额头相低,宁枫的低叹随风雪飘入耳,却也将司南的思绪勾远。
司南忽然想到了自己目不能视的时期,想到了那个寒冷狭窄的洞穴,想到了那些被撕成细丝的冻肉,想到了他与白白依偎在一起取暖的时光。
以及司南最后“看”到,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的那一幕,皮毛凌乱狼狈的白狼就在他失去温度身体边,呜咽着落泪。
只是一瞬,司南脑海中
()闪过无数信息,甚至微不可察的哆嗦了一下,因为他蓦然意识到,那时的宁枫看着自己死去而无能为力,会是什么心情。
严寒季真的太冷了,司南感觉自己的每一根骨头都被风雪刺痛了,哀风呼啸让人胆寒,就像他死亡时的那个暴雪天。
“……我陪你一起。()”司南落下这句话就果断转身,将被积雪掩埋的那些物资箱刨出来。
司南早已灵活掌控自己的兽形,动作非常迅速,有力的爪子刨了几下就隐约可见被积雪掩埋着的物资箱轮廓。
可他的思绪远不如看起来冷静。
宁枫只有自身难保时才会首先保护自己,那反过来,是不是可以说明司南在濒死之时遇到的宁枫也正处于困境呢?
司南想,如果自己没有与宁枫相遇,那么所有的事都会需要宁枫自己解决,爆炸、疫病乃至于那株巨型怪物一般的鳞片藤蔓,就算宁枫带着伤,他也肯定会坚持行动。
如此,领地生存的重担都压在宁枫身上,根本没时间给他修养伤口,自然会落下病根,如果某天宁枫旧伤复发,自己生存都是问题,却又在暴风雪中捡到了一只濒死的黑狼,无能为力之-->>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